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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很快，就在那天晚上。

大雨下了很久，终于舍得停了，廉租区的排水系统很差，地面全是积水。夏阔不知怎么就走到这一片区域了，街边有很多小摊小贩，烟火气很足，他站在一个烧烤摊前看着，外表平静如水，内心垂涎欲滴。

廉租区的治安很乱，在人挤人的窄街，那天夜里正好发生了一起偷窃案。

后面传来尖叫的女声：“抓贼啊——”

小偷隐藏在人群中奔逃，见局势不妙，看见路口傻站着一个人，迅速把女人的精致的皮包塞进那年轻人怀里，然后地拐角跑，消失在公众视野。

皮包没拿稳掉在地上，溅起污浊的水花，夏阔眼睁睁看着围过来的人群，解释道：“不是我，刚刚那人塞过来的。”

“说不定是那小偷同伙呢……”

“都这么年轻，应该是同伙……”

周围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夏阔觉得不关他的事，冷脸抬腿就想走，却被匆匆追上来的女人挡住，指着他的脸，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你个小偷还敢跑？！老娘打死你！”

女人捡起地上的皮包，揪着背带，把包往夏阔身上打，污水堪堪溅到他脸上，夏阔提前预知，蹙眉后退。

那女人不依不饶，上前作势还要打，闹市街头，人们都默契地围过来看热闹，没人上前替这被污蔑的小伙子说一句。

夏阔本来心情就差，这回看准了，一把抓住女人张牙舞爪的手，阴沉道：“我说了，不是我。”

女人费力挣脱被抓住的手臂，指着他，尖锐道：“那个小偷把包给你，不就是说明你是同伙吗？现在被抓到了想抵赖？！门儿都没有！大家都看到了，明明就是你！年纪轻轻就敢偷东西，看我不替你父母教育你……”

夏阔正烦着心想报警算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

“真的不是他……”

喋喋不休的女人一下噎住了，直愣愣地朝夏阔身后看去。

夏阔有些惊讶地回头，一个穿着杏色连衣裙，身材纤细苗条，有着海藻般漆黑秀发的女人映入眼帘。

她长相奇美，一张瓜子脸略施粉黛，柔媚娇怯地站在那里，轻声细语道：“刚刚小偷往拐角跑了，那人在廉租区是个惯犯，没有同伙，我看这个男生是生面孔，应该是无意走到这边的，大家不要错怪他了。”

美女开口，一呼百应，几个大老爷们儿帮腔作势，替夏阔喊了几句，舆论趋势瞬间扭转，前面还态度嚣张的女人熄了火，无奈又恼怒地骂了句：“贱货。”拎着包走了。

看热闹的大叔大婶也散了，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回家的回家。

杨玲莲上前两步，小声道：“你没事吧……”

夏阔有点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生，还主动和他搭话，一下竟然有些结巴：“没、没事，谢谢。”

杨玲莲娇羞一笑，姿态矜持道：“没关系，你几岁了，看着好高呀？”

夏阔诚实道：“十八。”

“……”

杨玲莲害羞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心里一片无语。

十八？？

服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帅的，年龄居然差了这么大。叩叩群2306〝9?239?6

杨玲莲眼神探究地打量夏阔，像在看一个商品，心想如果有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接自己下班，酒吧里那几个贱女人肯定羡慕死，于是她选择忽略年龄差，继续钓眼前这个大男孩。

“我家的电灯坏了，我买了新的灯泡，但是屋顶太高我够不着，你能帮我换一下吗？”杨玲莲举了举手里装着灯泡的小纸盒，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

她今晚本来就是下楼去五金店买电灯的，没想到会碰到这一出。

夏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行吧。”

他那时涉世未深，思想比较直男，总共也没接触过几个女生，不知道她话里带着暧昧和勾引，以为真是去帮忙换个灯泡那么简单。

突然，杨玲莲上前一步，带着香味的手抚上夏阔青涩的脸颊，指尖在他嘴角滑过，然后帮他擦了擦脸，软声道：“你脸上溅到泥水了。”

“......哦。”

夏阔觉得脑袋都炸开花了，愣愣地跟着杨玲莲走。

-

顺着狭窄的楼梯走上去，一共走了十一层，女人走在前面，夏阔跟在后面，单薄的裙摆在眼前微微摆动，夏阔不敢多看，干脆垂着脑袋走路。

“到了。”

杨玲莲用钥匙打开门，客厅一片漆黑，她轻笑着请夏阔先进去。

夏阔抬腿进去，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的不明物，他疑惑地移开鞋底，嘟囔道：“啥玩意......”

“嗯？”杨玲莲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地上一照，“啊——！！”她瞬间面色惨白，尖叫一声，手机直接掉在地上，身子一软靠在后面的墙上，害怕地拍着胸口。

夏阔捡起手机，原来是一只死老鼠，被他踩了一脚后尸体溢血散发腥气，他不怕老鼠，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蹙眉道：“老鼠怎么死在门口？”

他正要把手机还给杨玲莲，忽然余光瞥见前方客厅中央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呵斥道：“谁在那？”

手机灯光照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孩。

那小孩目光幽冷，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大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杨玲莲赶忙抚上夏阔的胳膊，“别怕，那是我儿子。”

夏阔被雷得外焦里嫩，转身僵硬道：“你有儿子？”

也难怪他不敢相信，杨玲莲长得太年轻了，外表看着跟女大学生差不多。

杨玲莲显然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差异，“嗯”了一声，自然地挽上夏阔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绕开死老鼠，语气有一丝急切：“快进来吧。”

“......”

夏阔头皮发麻地挣开她的手，还想着是不是桃花运来了，结果是个乌龙，他接过杨玲莲手里的小纸盒，“我先帮你换灯泡吧。”

客厅里的小孩歪了歪脑袋，上前两步停在夏阔跟前，抬头朝他吐出嘴里的口香糖，挑衅的眉眼成熟到不像八岁的孩子。

“......”

夏阔把脖子上粘着的口香糖拿下来，太阳穴的青筋狂跳，他眸色发冷看着这个死小孩，右手无意地攥拳，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

-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占行睁开沉沉的眼皮，刚醒的时候身体还很困倦，他一夜无梦，在夏阔的怀里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卧室很昏暗，给人很强的安全感，外头的烈日穿透窗帘边角的缝隙照进来一点点光线。

占行翻了个身，脑袋往夏阔怀里蹭了蹭，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独特清冽的气息。

夏阔昨晚没休息好，眼底有一小片青黑，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