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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笼在胸前。王钢见状,又同她凑近了些,给她挡风:

“就按我说的。等吃完饭,我们开村里那辆车走。

到了小石镇,你坐今晚的大车,我搭明早的。

等到中心城的港口,你啥都别管,先上船去。万一……万一我赶不上了,咱们也赚了一半。”

他开口时信誓旦旦,心里却并没有底。

前几日李罗当街砍杀吴朝贤妻女的事情,在小石镇上传得沸沸扬扬。他去联系几个交好的兄弟,却没有一人出声回复。无论他怎么想,大家的处境都很堪忧。

他们大伙儿从梅乐城一路逃窜回小石镇,历经千难万险,却还是逃脱不了命丧黄泉的结局吗?

王钢眼底发沉。

二人这便走到了王银家前。

扣了门,王芳芳来应的,笑得十分勉强。

王钢径自进了屋,没见着王银,倒是看见老爹老娘围坐在沙发前看电视。

他跟赵莉这几年常常不住王家村,一年到头来见二老的时候也就年前年后那顿团圆饭。

这不,王老太太乍一眼见到小儿子,全心全意地绽开一个笑容:

“钢子啊,你可来了呦……”咾錒咦裙?九二∕四一?五七六五四整?理本文

说着,她便带王钢去看桌上摆出来的菜盆,小心翼翼地窥他脸色、问他意见。

王钢自知这是最后一面,也换了脾气,勉强耐心地作答。

赵莉走在后头,心思很重。

她跟王芳芳聊不来,于是自己单独找了个座儿,冷眼看着这一家人。

按王钢所说,她此去便要漂泊一生,不再能回头的。

他也问过她要不要回她家看看,被她坚决地否了。

她嫁出去之后,就只有王钢身边一个家了。

王芳芳不让王苗进厨房,于是好几样活全落在了她身上。她累得隐隐腰痛,完全没有过年的喜悦,还要硬着头皮强撑。

而王银,在楼上书房里装大爷呢,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干什么。

王钢走进去的时候,王银刚刚把四周都检查完。他趴在地上,姿势很不雅观。

兄弟二人一人一只烟,对坐在书桌前。

王银不走心地寒暄几句,便对王钢提了要求。他也没露家丑,只说想让王钢用他的人脉把王柿劝回家。

王钢哪会听不懂他的意思,眉毛一挑就想骂他痴心妄想。

王银当他是大佬不成?脑子不随年纪增长的东西,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而且,甭说他能不能命令那么多小弟陪他胡闹。便是能,他也不愿意。

赵莉不止一次地跟他提过,如果她的学习成绩跟王柿一样好,是不是就能同她一般改变命运,彻底挣出这个地方。

他很少见赵莉有这般感性的时候,因此印象深刻。

便为这点,他也不愿将王柿给毁了。

不过嘛,王钢还是点头答应了,只为要到王银手中的车钥匙。

他自家那辆小破车,早在逃跑的时候就丢在路上了。

两人摸着时间下了楼,就看见王老太太站在赵莉身旁碎碎念,永远都是那几句催她生儿子的话。

赵莉白眼一翻:“生生生,生个屁。你脑子里面除了生还有什么?有本事叫你儿子来生,我保证他三年抱俩、子孙满堂。”

王老太太嘴皮子利索,脑海里的词也很脏。可是她跟赵莉吵架,骂出的话并不能击中对方的痛点。这就让她很无所适从了。

她每每说出要儿子休妻的话,王芳芳总会被气得跳脚,但赵莉却要她赶紧干,好辞了王钢换下家。这让王老太太怎么回?只能寻机从别的方向找漏洞。

但赵莉并不是干坐在那儿等她骂的。她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坐下,夹起一筷子花生米塞进嘴里,大有一副“你骂你的、我吃我的”意思。

王老太太指着她,气得直哆嗦。王钢幸灾乐祸:“老娘,你招她做什?这么多年了,你就没吵赢过一次。”

说着,他顺势坐到赵莉身旁,招呼大家吃饭。

等王芳芳端着最后一碗大汤过来,众人都已经开吃了。她面上一僵,只能自己坐下,又掩饰性地给王米添了两筷子青菜。

王米头颠颠地等着吃完饭看电视,一时也没注意到他妈的小动作。

王芳芳又给他夹鱼,说吃鱼补脑子。

王家村离海远,附近也没有大片水源,哪有什么新鲜好吃的鱼?桌上那盆是腌过的咸鱼,凑彩头罢了。

王米嘴巴一歪,但见赵莉在不敢哭,吸着鼻子跟她妈理论。

孩子的童言童语活跃了餐桌的氛围,王老太太又心痒了。

她瞅了一眼赵莉,刚张嘴,就见她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王钢你呢?”

王钢跟着站起来:“那行吧。我们这边就回去了,你们接着吃。”

他们两人确实没有心思吃晚饭。面对一桌子丰盛好菜也有些食不下咽。

王芳芳喜上眉梢。

他们没可着自家胡吃海喝,这样识相,令她有些惊喜。

她慌忙将他们往外送。

王银达到了目的,也不太在意弟弟一家什么时候离开。只有王老太太,站起来跟他们到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谁都没有发现,畜棚的那盏小灯自始至终都不曾亮起。角落里的半边洗衣盆,也呆呆地放在原处。一双旧鞋一前一后摆在旁边,正巧露出了鞋尖。

毕竟,夜实在是太黑了。

王苗看着王芳芳关了厨房的灯,端着一大盆汤进正屋,这才开始他的行动。

这几天他的伙食都是自客厅和厨房偷来的,全是一些零嘴小食。

他怕日后陷入绝境,便精打细算地留了一些口粮,现在全部塞在外套兜里,鼓鼓囊囊很令人安心。

王苗不敢多带东西。除了一身衣服,就只有吃食、现金和一只手电筒。

那枚摄像头和他的荣华学生证,被他缝在内衣里面,妥帖地藏好了。

他拿着那只曾经盛过豆酱的罐头,去厨房灌了一壶热水,团在怀里充当热源。

经过灶台时,又忍不住拿了一个馒头做晚饭。

知道此举会加大他暴露的风险,可是王苗根本忍不住。

他实在太饿了。

罢了,现在吃不饱,之后也没力气逃跑。

王苗咬着它,攀着杂物翻了出去。落脚点是他看了千遍万遍的,没有差错,没有倒坍。他一跃坐上了墙头,谨慎地朝四周望,确认没有人的视线能跃过夜空,投射到他身上。

翻墙的难点不在于如何爬到最高点,而在于如何从墙的另一边下来。王苗捉紧墙头把自己放下去,而后狠心松开手,一个屁股墩儿就坐在了地上。

他疼得眼泪花儿一下子出来了,撑地的肘侧也火辣辣地疼。幸好衣裤都没破,只是粘上了灰。

他回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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