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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事儿,我忘了我妈都不会忘。她早跟我姑打听过了,让我哥那天押着我回来,看好我的成绩单和假期作业,一样都不许落下。”
是的,上回土阿山瞒天过海偷换试卷的计划没有成功。用他妈说的话形容:“这都是你几个哥哥玩剩下的”。
王苗转头问了问皮球,他说他也一样。不过他要在镇上等他爸顺路过来接回家,所以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
“那正好,等拿完成绩单,我们三个去镇子上溜达一圈。”王苗拍拍土阿山,“在阿姨发火之前吃最后一顿好的。”
土阿山惊喜道:“吃什么?”
“还没想好,到时候看着。”就算真没拿到奖学金,王苗饭卡里也攒了六百块,够请客的了。
皮球半学期下来发现他家里一分钱都没给过他,每次中饭都干啃馒头,便担心道:“也不用吃什么好的,我们中午吃食堂,下午出去逛一圈就行。”
土阿山是吃腻了食堂,但人家提议请客呢,他完完全全是客随主便,能有个名头玩就行。
“又不是去大饭店造,我付得起。”王苗顿了一下,“而且到时候我有事跟你们说呢。”
“什么什么?”土阿山简直是个好奇宝宝,看什么都感兴趣,就是不喜欢学习。
“现在还不确定呢,等那天再告诉你们。”
虽然王苗自己感觉稳了,但万一又出波折呢。还是保险一点,等结果完全出来了再说吧。
考试的时间过得最快,等待成绩的时间就忽快忽慢的,全看个人心态。
王苗是真的稳如老狗。他不仅在四个监考官如炬的目光下肩不抖笔不停地做完了所有卷子,考完试以后也不见怎么紧张。
出了考场,也没见他对分数怎么急迫,径直去找班主任询问延迟离校需不需要申请了。
田恬都还没来得及问他考试情况呢,就稀里糊涂地给他找申请表去了。
回过头一想,可能是这孩子看出她心里太绷着,特意找点别的事岔开她。不然,难道他这么住着,宿管阿姨还会来赶吗?住宿生碰上家人不方便来接,大多也都是晚晚才回家的。
什么时候走不打紧,走前做好交接就行。毕竟宿管阿姨是要在学校里轮班过年的。
其实王苗的卷子也享受了一把优先待遇。他做完一张,老师们就顺手给改一张。他的总分早出来了,不过在等排名罢了。
那一张张卷子,私底下在一二年级组里都传着看过,老师们少不得啧啧称奇一番。
“字写得不好看,倒是端正,横平竖直的。那么一大片空白,写得跟划了线似的直。”
“思路剑走偏锋。他是能用的都用上,答对就行。没怎么刷过题吧。”
这是大多数老师的感想。
看完卷子,他们也算对这个学生有了基本的认识。王苗未来的几位任课老师都算满意。
只要确定他基础扎实,能力也有,跟得上进度,他们没必要拦着他跳级。
“我可听说,他刚进学校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才三个月,就自学到这个程度——你好好教着,万一是下一个任迢了呢?”
王苗的新老师、这一届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邹维,立即收到了这样的调笑。
他反驳道:“一个任迢就添了多少麻烦?我倒不盼着他太聪明,只要跟得上老师讲课,还是乖点好。”
周围人起哄道:“得了吧,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跟你们说不清楚。”
他还要去改王苗的学籍信息呢,一大堆事。
王苗是考完试一身轻。他倒没有急着再往下看书自学,学太早了,听老师讲课就没意思了。
他们冬天要整整放上两个月半的假。
这段时间这么长,肯定要回王家干活,但王苗还是打算借点书抽空看。
年级低的早考,年纪高的晚考。到最后几天,学校里已经空了,安静得仿佛会有回响。
王苗抱着几本大书,慢慢地走在路上。
他刚刚去器材室看了眼,还是没有人。
一考完试,老杨就走了,他连道个别都来不及。
器材室关得严严实实的,还锁了门。他们只能明年再见了。
绝不是他想去问这最后的一周能不能也算钱。
学校的环卫和保洁都急着回家呢,见没人去图书馆,就放着那条路积雪,懒得扫了。幸好学校还没彻底放假,没把图书馆大门给锁了。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踩一踩,也能进去。
孤单地几列脚印拓在雪上,整整齐齐,都是他的。
这也算是一种独享的快乐吗?
王苗借到了最后一批带回家看的书。他特意留了会儿,也没见到想见的人。
那位学长应该已经五年级了吧,可能他考完毕业考,就去另一个校区了。
他们也许还是能再见面的,只不过机会变得更渺茫了。
想到这里,王苗的心情不可抑制地低落了下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对那人与众不同。要是较真,只能说,他一个伪儿童,对着一个顶天了十三岁的少年产生了崇拜和依赖的情绪。这简直让他不敢承认,太羞耻了。
可那人就是让他很有安全感。如果有一天他一定要将自己被拐卖的事实告诉一个人,他可能会从理性的角度选择田老师或老杨,但他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那个人。
他们才见过几次?简直不可思议。
窗外,长长的冰凌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从中间折断了,摔进雪堆里。图书馆里没有开灯,亮得勉勉强强的。
冷意从脚掌透上来,冰得王苗打了个激灵。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膝盖快要没知觉了。
回去之前还要想办法买衣服,不然冬天太难熬了……
他抱起要借走的书,走进惨淡的白日。明明有光照着,却没有暖意。
书不算沉,但是天一冷,干什么都不灵便。
他的指节冻得通红,手背露出点点青紫,像是有小针不断往肉里扎。手指硬撑着扒拉住书的边缘,勉强把它扣在怀里——快到宿舍了,就一小段路,快到了。
王苗漫无目的地放飞思路。他想要买手套帽子,想要买厚袜子靴子,要买新的纸笔,还想把学长推荐给他的书买来看。他需要好多钱,他需要让这些东西能够光明正大出现在王家人面前,他需要他们继续为他掏下个学期学费,或者愿意让他用奖学金支付下学期学费。
他要做好多事情,他要好好活着……
宿舍进门第一间,是宿管阿姨的地方。田老师坐在那儿等人,脸上的笑意根本遮不住。
王苗一推开门,就看到田老师迎上来。
这笔钱稳了。
田老师来也不为别的,一是问问他奖学金要现金还是充银行卡;二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