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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就一脸为难得拦住了他。

姜荀还未开口,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

他立即明白了里面在做什么。

很显然他来得并不是时候。

姜荀“啧”了声。

十次来起码有一半都是这种情况,他早已习以为常。

姜荀暂时放弃了更换伴读的想法,道:“罢了罢了,直接出宫吧。”

好久没去醉仙阁逛过了。

元宝微微低头,手悄悄从衣袖伸出朝着身后轻轻做了个手势。

在姜荀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个太监弯着腰小跑离去。

……

大殿内,香烟袅袅升起,一道慵懒的身影侧躺在美人榻上,旁边的宫婢蹲着身子帮她捶着小腿。

“他想去便让他去吧,这些小事以后都不用向本宫禀报了。”

那个被元宝派遣来的太监战战兢兢应了声:“是。”

贵妃抬手抚摸了下发间的簪子:“对了,傅温衍可有异样?”

“回娘娘,并无。相反,小的看傅公子似乎是真的在督促着殿下用功。”

“哦?是吗。”贵妃眼波流转间闪过一抹沉思。

这傅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在贴身婢女的耳语之下,她也得知了皇帝在御书房的荒唐事,闻之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皇帝好-色她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了。

不过她比之更加看重的是权力——那个至高无上的尊位。

……

姜荀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街道上摆摊叫卖的小贩早已收拾回家了,此刻大街上清清冷冷,有些萧索。

不过有些生意就是在晚上才好做。

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小巷两边,装横精美的阁楼外,身着薄纱身姿艳丽的美人们捂着帕子掩笑招揽着客人,空中各种胭脂味混杂,侵-袭着路人的嗅觉。

姜荀熟练得走进了其中一家,正是他不久前才念叨的醉仙阁。

凤妈妈原本正扶着一位喝得烂醉的公子哥儿,转眼瞧见了姜荀,笑得眉间的花钿都风情了些,她低声喊了另外一位闲着的女子:“小翠,你来送送王公子。”

说罢便热情得去迎姜荀:“六殿下可是好久没来了。”

姜荀随意看了眼四周,俱是客人们和姑娘的调笑,他勾唇笑了下,道:“今日本殿下不是来了么。”

凤妈妈捂唇一笑:“殿下说的是,那您今日想要哪位姑娘啊?”

姜荀来这儿倒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只不过醉仙阁的佳酿是出了名的,他才经常来这儿,有的时候再找几个会唱小曲儿的姑娘弹奏一曲。

所以外界才渐渐有了言论,皆道六殿下小小年纪便常出入此等烟花柳巷,如此轻浮待人更大些还不知会发展成何样。

因此即便少年颜色姣好,仍然没有世家姑娘愿意把他当作自己的夫婿人选。

姜荀今日来本只想自己清净清净,但听到凤妈妈这样问了,他便叫了一人:“阿寻可在?”

凤妈妈笑眯眯:“没问题,阿寻刚巧没有客人,殿下,您先去厢房,我这就去喊她。”

姜荀在醉仙阁有独属于自己的一间厢房,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在厢房静坐半刻,姜荀一边倒酒自酌,一边托着下巴想着事儿。

随后门口传来了元宝的声音:“殿下,阿寻姑娘来了。”

姜荀被唤回了神,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一位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抱着琵琶进来了。

她行礼道:“阿寻见过六殿下。”

姜荀眼含笑意:“不用多礼了,来陪我喝两杯。”

说起来,这位阿寻姑娘其实和姜荀是老熟人了。

以往姜荀想听曲儿的时候都喊得她。

阿寻是清倌,卖艺不卖身,因弹得一手好琵琶而出名。

在姜荀某次碰见有客人想强-上阿寻便顺手把人救下来后,两人才真正熟络起来。

阿寻长相清丽,性格也很温柔,她把琵琶放在榻上,坐在了姜荀的对面。

给对方和自己都斟了杯酒,阿寻才柔声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对姜荀来说,阿寻和他已然算得上是好友了,阿寻性子洒脱,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姜荀一有事都会来找她讨论。

所以姜荀这次也不避讳她:“父皇给我新赐的伴读管这管那,偏偏我一句都反驳不得。”

说罢烦躁得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阿寻重新给他斟了一杯,问道:“殿下很讨厌他吗?”

姜荀迟疑了一下:“倒也说不上讨厌……就是感觉他好烦。”

阿寻弯眸笑了起来:“只要殿下不讨厌,等时间长了说不准殿下就习惯了呢。”

姜荀冷哼一声:“我又不爱受虐,怎么可能会习惯。”

阿寻不置可否:“殿下光喝酒也无趣,还是让阿寻为您弹一曲吧。”

姜荀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待回到宫里时,早已到了宵禁时间。

姜荀匆匆泡了澡,把身上的酒味去掉以后,才打着呵欠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大约是喝了酒,便睡得沉了些。

第二日早上甚至是被傅温衍喊醒的。

“殿下,您再不醒,今日的课怕是要迟了。”

姜荀眼皮动了动,随即缓慢睁开了眼,眼睛里的困意还未散去。

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一边慢吞吞下了床。

元宝赶忙上前替人穿衣。

傅温衍见人醒了后便退到了寝殿外等待。

等姜荀收拾妥当,天色已经不早了。

由于姜荀起得晚,他们毫不意外的迟到了。

陶征连门都没让姜荀进来。

眼睁睁看着陶征面色和蔼得让傅温衍进去听课,姜荀瞪大了眼睛:“陶老头,你有失偏颇!”

陶征脸色一沉。

傅温衍赶在陶征发怒之前温声道:“多谢先生厚爱,只不过草民作为六殿下的伴读,六殿下迟到也是草民失责,草民愿意陪六殿下一同罚站。”

陶征闻言看着姜荀的眼神更加不善,就像是连累好学生的坏学生一样。

姜荀看了眼傅温衍,本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耳边传来屋子里陶征讲课的声音,姜荀抽了根枝条随手摆弄着。

傅温衍默默站在他身侧。

姜荀时不时偏头看他一眼,惹得傅温衍无奈询问:“殿下总是看我做什么?”

姜荀没回话,反而轻轻皱眉凑近了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看着少年英气的脸靠得愈发近,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傅温衍心跳漏了一瞬,下意识猛地后退了一步:“殿下?”

姜荀挑眉,站直了身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喜欢罚站的。”

傅温衍刚想说话,就看到少年往小路上走去。

姜荀回头瞥他一眼:“走啊,你还真准备在这儿一直站着?”

少年明晃晃的翘课举动,让傅温衍不得不跟上。

谁叫他不久之前才说了自己是少年的伴读呢。

姜荀回了自己的宫殿,心情就好了许多,他唇角上扬:“看在你还算仗义的份上,本殿下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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