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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豆跟着柏巽川一路飞奔到了病房门口。

“就这里，你进去吧。”蒋烨说着推开了他们面前的门，柏巽川二话没说冲了进去。

就在陶豆准备跟着进去的时候，蒋烨一把拦住了他：“六子刚醒，不要吵着他了。我们去那头坐着等他们。”

说着，陶豆就被蒋烨拽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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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烨电话里其实只说了一段句话：“对不起……大柏……对不起……辰巳出事了，都是血……你快来……”

这句话像唐僧念的紧箍咒一样，一瞬间不止勒得柏巽川头脑发紧，还教他心脏也拧成了一团。随后，不安和恐惧就像这场无止境的暴雨一样，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神经。他能感觉到自己手脚发凉，浑身都不受他控制地颤抖着。

接着，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没有去细思蒋烨说的那些话背后都是什么意思，没有去想辰巳到底伤成了什么样，没有想自己之后该怎么做，也没有去想他会不会失去他。

可当他冲进病房看到在陷在纯白色床单之中双眼紧闭着的辰巳时，那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无形恐惧在顷刻间炸裂开来，化成了一句句有型的字句和切实的痛苦在他体内咆哮。

辰巳面无血色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挂着那碍眼的氧气面罩，不论是哪一点都教柏巽川感到陌生。

柏巽川踌躇了，脚步在门口停滞了几秒，才放缓了动作慢慢靠近。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辰巳的床边，蹲了下来，靠近辰巳耳边，哑着嗓子喊道：“六儿……”

没有回应。

氧气面罩里伴随着辰巳的呼吸被笼上一层薄雾，散去，又聚拢。

柏巽川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他想，至少一切都还正常，辰巳没有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也没被推进ICU，呼吸看上去平缓有节奏，他还活着，还好好地存在着。

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柏巽川放缓了些调子，又试探性地轻声喊了一声：“六儿？”

而这次，他的呼唤竟然有了回应。

辰巳缓缓地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抖了好几下，似乎在逐渐适应面前的景色。

柏巽川能感觉到辰巳在看清自己的瞬间明显一愣，但随后，在被呼吸模糊了的面罩之中辰巳绽开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辰巳张了张嘴，柏巽川听到了那因为被遮住而显得微弱又模糊的声音，一开始柏巽川都没听清，有些疑惑地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将耳朵凑到了辰巳嘴边，这次，他终于听清了，辰巳被放大的呼吸声之中夹着一句略带笑意的话。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柏巽川。”

第六十五章*长腿065老啊姨065

蒋烨窝在角落里抱着电脑望向风驰雨骤的屋外。

“下这么大……”他搜刮着回忆，觉得好像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那么大的雨。

没等他想更多，屋外头突然出现了比雨声更响的嘈杂动静，很快，蒋烨屋子的门被敲响了。

“蒋老师！蒋老师！”喊他的声音急促又响亮。

蒋烨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急忙扔掉电脑去开门，一开门便听到来喊他的工作人员跟他说辰巳出事了。

江洪浑身浇了个通透，蒋烨看到他的时候，雨水都还在顺着江洪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往下淌，他正守在辰巳旁边看着随队医生给辰巳处理伤口。

而辰巳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双眼紧闭，脸上还有些没被擦掉的暗红。

“头上的伤口缝好了，不严重，但估计有点脑震荡，还是要送医院。”

从村里出去镇上唯一的路是一条无法通车的狭窄山路，车进不来也出不去，村长便去喊来了全村唯一一辆带棚的三轮载着辰巳往镇上送。蒋烨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颠簸中，蒋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柏巽川开口，只祈祷辰巳千万别有大事，万一辰巳真出落了什么毛病，他跟柏巽川这辈子的交情就算完蛋了。

万幸，辰巳在去镇上诊所的路上就醒了过来，之后诊所医生检查了一遍也只说回家卧床静养就好。

辰巳自己醒过来以后说他没事，就想这样归组拍戏，但是江洪不同意，非要让辰巳去市里医院再检查一遍，说能住院最好住一个礼拜，休养好了再回去。

蒋烨也同意，并且主动请缨，“押送”辰巳去了市医院重新做了遍检查。市医院的医生在深度检查后说辰巳有轻微脑震荡，要求辰巳住院观察几天。

辰巳刚想拒绝就被蒋烨按了回去，后者不由分说地跑前跑后给辰巳办完了入院手续。等一切处理完，辰巳躺进市医院病床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蒋烨拖了张椅子到辰巳病床前，一副准备陪夜的架势，吓了辰巳一跳，辰巳急忙开口想叫蒋烨回去：“烨哥，你去找个招待所休息休息，明天就回组里吧，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

“不行。”蒋烨稳稳当当地坐进了椅子里，不由分说地拒绝了，“我放你在这不管，你叔知道了得把我碎尸万段！”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辰巳先是一怔，随后目光暗了暗，声音发闷地否认道，“不会的，我没那么重要。”

蒋烨看了辰巳一眼，忽然背脊离了椅背，脑袋靠近了辰巳，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想见他吗？”

“……想。”关于这点辰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他哪怕在嘴上编了个谎言，他没来得及遮掩的表情也已经出卖了他，蒋烨离那么近，把所有细节全都纳入眼底，于是他笑了：“那我就告诉他你受伤了，你看他怎么选择。”

辰巳没想到蒋烨会那么说，思维停滞了一秒，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自嘲般地笑道：“他这两天出国了，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来见我的……我们……”

“他没你想的那么冷静。”蒋烨摆了摆手，又躺回了椅子上，没看辰巳，仿佛这样他就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告密”，“你知道他大你这几岁的时间都花在精进什么东西上了吗？演技。那家伙就是比你更能演一点罢了。但是啊……一台戏，你连着演上三四个小时，可以。一个剧，你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演个三个月也还可以。不过生活不一样，你想在这日子里接连着演一年、两年、一辈子，再好的演员也总有一个瞬间会忍不住露出真心来。”

辰巳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品了一会儿，两只眼睛睁得更大了，直愣愣地盯着蒋烨看了半晌，声音发颤地问：“你……你是知道了？他跟你说的吗？”

蒋烨的目光重新落回了辰巳身上。

他摸了把下巴，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你俩那别扭劲儿，谁看不出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