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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挤出了人群。

直到柏巽川骑着“老黄”来到辰巳面前时，辰巳好像还有点没回过味来，看着柏巽川怔怔地说：“你怎么来了？”

柏巽川长手一伸又借机揉了把辰巳的小脑袋，弯了弯眼角，调侃道：“来接驾。”

辰巳早就习惯了他叔这动不动就喜欢演几处的小毛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真接这茬，不然柏巽川又会故作生气说自己没大没小。辰巳回头看了眼刚才身后那群热闹，大家已经四散开来，像是没了戏台空了，纷纷散去的座儿。

辰巳脚用力一瞪，直接骑着自行车往前去了，他听到身后几声动静，知道柏巽川也骑着自行车跟了上来。

斜阳里，清爽的风拂过辰巳的脸颊，刮过双耳时带起了一阵嗡响，他余光看到了已经骑到他身边与他比肩往前的柏巽川。不知怎么的，辰巳忽然开始想，柏巽川真的很适合做一个演员。他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他又喜欢将戏也带进生活里，天生的表演者，到那儿都能够搭建自己的舞台。

自己也能这样吗？

他也能被大家看到吗？

“叔。”辰巳声音不轻，不过风声一卷，将它抹去了大半。

柏巽川竖着耳朵听不太清，于是扯着嗓子喊：“什么？”

这一个来回也抹干净了辰巳倾吐的勇气，他又说不出来了，把话吞回了肚子里，用力地蹬了几下踏板飞速地往前骑去，在他拉开与柏巽川的距离之前，他故意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来追我啊。”

说完的瞬间就拉开了与柏巽川的距离。

柏巽川原本还琢磨着在路上跟辰巳讲讲巡演的事，这话还没开口，一不留神小崽子就已经窜远了。柏巽川看着背影都已经开始变小的辰巳，心说长江后浪往前涌，前浪老胳膊老腿，翻涌不动了，准备乖乖躺在沙滩上，于是继续慢悠悠地往前骑，结果等他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时，原本应该骑在前面地辰巳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柏巽川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想说这后浪未免有些太狂了，真的不等他吗？都不管前浪的死活吗？怎么说甩就把自己甩掉了？想着想着，他心里头竟然还有些怅然若失，仿佛孩子独立后不怎么归家的空巢老人，充满了一股子被抛弃了的怨念。

他几下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准备回家好好教训教训辰巳。可谁知等他回家推开门时，发现屋子里一片空旷，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哪里都没能发现辰巳的身影。

他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瞬间心头浮现出了无数种可怖的景象。

柏巽川咬了口下唇，大骂了一声“操”，旋即转身，一把推开家门冲了出去。

“嗙——”的一声，铁门被重重地合上了。

第十一章*长腿011老啊姨011

辰巳买完菜回到家，发现柏巽川还没有回来，多少有些奇怪，不由得腹诽，心说不追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能骑得那么慢？就算是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这时候也应该骑回来了。

想着想着，辰巳又想回了柏巽川不来追自己的事儿，心里又开始郁闷。他的两片薄唇拉成了一条线，彰显着主人的委屈和不悦。他就那么撇着嘴拎着菜钻进了厨房，开始煮饭炒菜，等着柏巽川回来。

辰巳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道简单的菜。柏巽川喜欢吃土豆丝，辰巳就买了几个土豆想给柏巽川炒土豆丝，奈何他刀工不行，切得大小粗细不一。柏巽川吃过几次，每次都变着法子夸赞这盘卖相并不怎么样的土豆丝。辰巳每次都红着脸听，然后暗暗下决心，自己总有一天要切出一盘好看的土豆丝来。

等辰巳菜都炒完上桌，柏巽川还没回来。他一瞥窗外，发现天都黑了。

学校到家的这段路不远，就算是走也该走回来了，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电话给柏巽川和不管柏巽川之间来回摇摆了一阵，最后他撅着嘴不大乐意地拨通了柏巽川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先传了了好一阵咳嗽声，才是柏巽川有些焦急地问道：“你回家了？”

辰巳不知道柏巽川为什么是这个语调，愣愣地回答道：“对啊，你怎么还没回来？”

“……”那头的柏巽川无言了一阵，才道：“好，我马上回家。”

说完便切断了电话。

辰巳拿着听筒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总觉得柏巽川的反应怪怪的，可他也搞不明白柏巽川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绕在他心里，像团似有似无的白雾，倒也不影响他做事情，他便带着那个疑问进厨房盛饭去了。

在米饭上的雾气消散之前，柏巽川回到了家。

辰巳听到开门的动静便踩着拖鞋走向了门口。柏巽川低着头在换鞋，给了辰巳一颗沉默的脑袋，披散下来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辰巳没忍住问柏巽川：“叔，你骑去哪儿了？”

柏巽川换好了鞋，直起身来垂下眼看辰巳。

那股由上至下的视线像朵飘低的乌云，不由分说地向着辰巳压迫下来，霎时教辰巳动弹不得。他从没有在柏巽川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在他印象里，短暂相处的这几个月中柏巽川哪怕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没了笑容，可他看向自己的眼里仍旧会带着温柔的笑意。

但现在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辰巳觉得柏巽川在生气。

“你呢，刚刚骑到哪里去了？”柏巽川没有回答辰巳刚才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

辰巳敏感地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想柏巽川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先走掉在生气，可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想为并没有做错的事情向柏巽川道歉，而且他转念一想，明明是柏巽川选择不追上来的，他凭什么生自己气？

辰巳越想，双唇抿得越紧，绷成了一根笔直的弦，拉扯得他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不过知道自己不能跟柏巽川生气，柏巽川毕竟是他叔，所以他鼓着腮帮子，语气有些生硬地试图结束这个话题：“买菜……那个，我炒了土豆丝，我们吃饭吧？”

柏巽川凝视着辰巳的眼神闪了闪，缄默片刻后突然轻声叹了口气，随着柏巽川的那声叹息，他的神情也松了些。他低下头，抬手拍了拍辰巳的肩：“吃饭吧。”

橘色的灯光洒了下来，将两人拢紧了暖色里。

柏巽川夹了一大筷子的土豆丝，送进嘴里嚼了嚼，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嘴角边：“好好吃，六六你烧土豆丝越来越厉害了。清脆爽口，火候刚好！一百分，一百分。”

辰巳听见了，却没回答，继续一声不吭地坐在柏巽川面前往嘴里刨着饭。

柏巽川知道小孩儿是在生他的气，他心里头多少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