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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时期的摇篮,母亲和父亲正在小声议论他的长相。他有点不确定这样的情形是否真的存在过,婴儿是不会有记忆的,他不该记得。

列车继续摇晃。顾沉舟又误以为自己坐在秋千上,伙伴在一旁怂恿他荡得再高一点。他依旧不确定秋千和伙伴是否是真实的,孩童不会有记忆,他不该记得。

列车也像船在摇晃。顾沉舟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船,帆船、汽艇,或者大型邮轮。他不会记得。

列车的摇晃似激烈的性爱。顾沉舟以为自己正与什么人做爱,在床上,比列车的床铺大得多的床。他真切地感受到对方肉体的温度,以及他插入对方身体里时被挤压的快感与痛感。顾沉舟知道唯有这是真切的,他不久前确确实实做过,那个人此时也正睡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感觉让顾沉舟有些茫然,在离开地球的漫长旅途中,他唯一拥有的真实感受和记忆竟然只有一场和陌生人的性爱。

断断续续地睡了很久。顾沉舟的脑海里闪现出很多真假难辨的画面,不认识的人、没经历过的事情,有时候贺海楼的脸也会闯入,或清晰,或扭曲。

顾沉舟想也许自己进行的最后一场记忆剥离手术并不彻底,要么就是手术中混杂了其他人的记忆,所以他才会像现在这样,大脑既空白,又杂乱。空白使他不安,杂乱使他恐惧。

他此时此刻也从内心深处感谢贺海楼,萍水相逢的人和不计后果的性,在他杂乱的意识里填补了些许确定和真实。

2.

前一夜贺海楼是主动开始那场破冰式的性爱的。他们在同一个隔间里共处了十天。顾沉舟一言不发,大部分时候都躺着,但并未睡着,像活着的尸体。他一天只吃一顿饭,因为财物及其有限。贺海楼则两天吃一顿饭——他比顾沉舟更加贫穷。

没有人是富有的。漫长、隐痛的末日时代最先消亡的就是财富,接着是尊严,最后才是生命。在生命彻底瓦解之前,人们靠少量的水和食物活着,靠大而虚无的希望活下去。

这已经是最后一辆希望号列车了。乘客来自亚洲最大的一座人类监狱。他们在正午时分发动了一场惨烈的暴动,人类和斯曼星人都死伤众多,最终人类抢夺了这辆列车,挂上人类的旗帜,寻找新的出路。据说第一批远走的人类已经在数十亿光年外的星球定居,那里和地球很像,有大海和森林。他们决定出发跟随,去往那个传说中新的家园。

顾沉舟幸运地从暴动中活了下来,又幸运地挤上了这最后一辆出逃的列车。虽然作为人类的诸多记忆在入狱的两年来已经在外星人的清理手术中被陆续剔除,但活下来仍旧是幸运的,过去的十天来顾沉舟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只要活着就还是有希望的。人类正是靠着此类信条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存危机,活下去就会等到一个转折点。

不过顾沉舟没想过自己的转折点是一场性爱。

当时他用一张大面额的纸币换取了一块面包,那原本是他一天的餐食,但后来又分了一半给贺海楼,因为贺海楼过来跪在地上为他口交了一次。

“在这种境况下几张破纸居然还在发挥货币的作用,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口完后贺海楼坐在顾沉舟的床上吃面包, “饭是嘴要吃的,所以应该用嘴来换,这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你刚刚用货币换了两根烟,比面包更贵。”顾沉舟说。

“但是我最终不仅得到了烟,还得到了面包,连爱都有的做了。”贺海楼说着便彻底躺在了顾沉舟的床上,“怎么,口都口过了,你不会介意操一次吧?”

顾沉舟没什么介意的,在逃命的途中还能有屁股操,这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以前都操过什么人了。监狱里的时候他常常听说有人为了能出去看一眼天空而主动和外星人做爱。顾沉舟用了两年也没有分清外星人的性别,他只知道他们也是需要性的,正因如此人类才有东西作为交换。他不确定如果监禁的日子再久一点,他是否也会为了看一眼外面的天空和太阳去和外星人干一炮,说不定他会喜欢。当贺海楼张开双腿让顾沉舟进入的时候他可耻却无法停止地将贺海楼想象成了那些长着尾巴的外星生物,如果外星人是挨操的那一个,那是不是也算人类的胜利。

顾沉舟神游般地与贺海楼做爱,用的是人类最传统的体位,那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个人,仍旧是地球的主人。

而贺海楼也颇为配合。他那样好听地叫着,夸赞顾沉舟的尺寸和技术;他用双腿缠着顾沉舟的腰,后来才因为汗湿而滑落;他拉着顾沉舟的手去碰自己的性器,好像在让顾沉舟由此确认他们是同一个星球上的同一个物种。

后半夜他们又做了一次。还是从正面做的,只不过是贺海楼在上面,将顾沉舟完全吃进。顾沉舟专注地看着贺海楼的身体,突然理解了在距他极其遥远的文明早期,人类为何执着、痴迷于将人体雕刻成型。那确实是美的,顾沉舟想,他在逃离地球的最后一辆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上,才终于理解到了自身物种的美丽。如果可以的话,宇宙掉落一滴眼泪,顾沉舟愿意以这样的姿态和贺海楼一起融为一颗永恒的琥珀,作为人类最后的留存,可以沉没大海,也可以摆进外星人的博物馆中,供任何星球的高阶物种欣赏。

顾沉舟看到贺海楼的胸口有一道手指长短的疤痕,蜈蚣般爬过贺海楼的乳头。他摸了摸,想问它的来源,但在触碰到的瞬间贺海楼先射了,大部分射在顾沉舟的胸膛上,也有些溅在了顾沉舟的下巴和嘴边。顾沉舟没有介意,伸出舌头舔干净了,很浓,也很腥,老实说味道不太好,但是比用钱换来的苦涩的过期面包要好。顾沉舟从贺海楼的身体里退出来,在对方腿间磨了几下,很快也射了。他用车厢的床帘擦拭两个人身上的精液、汗水和些许尿液,后来便在三者混合的气味里睡去,从未有过的安眠。

3.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售卖机又开始巡逻车厢、搜刮金钱、分发过期食品了。

顾沉舟投币买下了一块面包和一根香烟。面包一人一半,香烟也是。面包很难吃。烟很奢侈。这种境况下每一口没有吸进肺里的烟雾都算极大的浪费。两个人抽得很急,中间几乎没有停顿。烟像是一根燃烧着的吸管,人拼命地往嘴里嗦火苗。

饭后贺海楼去隔壁的公共浴室洗澡,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顾沉舟要不要一起。顾沉舟没有回答。但贺海楼在浴室最里面的隔断中脱掉衣服、打开淋浴时顾沉舟又出现在他身后。老旧的蓬头出水量小且不稳定,断断续续。两个人需要贴得很紧才能淋湿身体,自然而然又开始做爱。顾沉舟从后面插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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