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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还是顾沉舟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他产生酒吧之外的关系。他想了很久,想不出答案。

起初的几年康复期里贺海楼能离开生命仓的时间十分有限,他总是来不及思考清楚他和顾沉舟的事情就得重新回去休眠,再在休眠中继续梦到和顾沉舟有关的一切。一天当中的大部分时候他都在梦境中与顾沉舟共度,剩下少部分时间再回到现实里接受自己被顾沉舟抛弃的事实。

“这样的生活,太残酷了。”终于有一日贺海楼对前来为他复诊的医生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休眠的时候梦见一些其他的事情。”

医生的回答是生命仓并不操纵人的梦境,只是辅助人进入更深度的睡眠,梦境的内容是由贺海楼自己的所思所想决定的。

送走医生后贺芝庭轻抚贺海楼的头发:“宝宝,是你太想念他,所以总是梦到他。我帮你打听过他的消息,也许是他有意躲着你,也许有其他原因,但可能真的没办法再找到他了。”

贺海楼沉默地点头。他开始每天拖延休眠的时间,直到医生给生命仓设定好的警报器在房间里不停歇地召唤时他才慢吞吞地上楼,不怎么情愿地进入梦境。他也尝试过清醒时尽量做一些、想一些新鲜的事情,去更改梦境的内容。但顾沉舟依旧顽固地每夜造访,带着他惯有的笑和信息素与贺海楼在梦里约会。

后来贺海楼也开始学着接受这样残酷的生活,他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喜欢上画画。他想既然自己既无力停止去思念顾沉舟,也无能改变自己的现实生活,那不如自己动手打破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将梦到的一切都画下去,把梦里的顾沉舟留给醒来时的自己。

这虽是他的无奈之举,医生却意外发现画画对手部力量和大脑功能区的提升都有很大的帮助,贺海楼的康复进度因此加快了数个疗程。

“妈妈,他还是在帮我的。”听完医生的结论后贺海楼和贺芝庭站在画室里。他一边准备开始新的画作,一边对贺芝庭喃喃,“他没有真的离开,他还是会帮我好起来的。”

贺海楼放弃思考那些关于顾沉舟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的问题,转而全身心地投入到绘画中。他想顾沉舟离开定有顾沉舟的理由,而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将顾沉舟永远留在身边。

第153章-美少年之恋(13)*长,腿153老啊姨153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贺海楼如今还未完全习惯顾沉舟重回身边这件事,从休眠中苏醒时他习惯性地陷入了和过去一样的悲伤和思念。他从内部打开生命舱的舱门,与外界的隔绝随之消弭,环境中的声音逐渐清晰。海浪涌动之声,孩童嬉闹之声,时间行走之声,以及以前从未听到过的,两盏茶具碰撞之声,两个最熟悉的人轻声交谈之声。

贺海楼顺着声音走向连接他房间的阳台,纱帘轻拂,日光柔和。

贺芝庭和顾沉舟背对着他,分坐于茶桌两边正享用他们的午茶。

贺海楼想这应该是一场全新的梦境,比过去十年的每一场梦都要美好。他曾听说为濒死之人植入美好梦境是一种价格颇为高昂的临终关怀服务。他想自己大概终于走向了生命的尽头,母亲为他购买了此项服务,让他安然幸福地在梦中死去。

“你醒了?”顾沉舟回头微微一笑。他起身将贺海楼轻拥入怀,然后引贺海楼坐下,三人一起喝茶。

谈论的事情稀松平常,关于云,关于茶,关于新闻里的社会事件也关于老作家刚刚出版的新书。没有人提起贺海楼的休眠,也没有人提起前一晚雨中的失约,更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话题。贺海楼错感他们三人似乎已经这样相处了十余年,一切都自然熟练,仿佛那些被伤痛覆盖着的岁月才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噩梦。

但他触摸到自己颈后的疤痕,是凹凸不平的。

他尝试嗅顾沉舟信息素的味道,是空白的。

这已经是关于梦境与现实最直接的答案。不幸的人生真实存在,而梦境也确实取代现实来到他的身边。

贺海楼明白这是他休眠的一夜里母亲与顾沉舟达成的共识——不必凄惨地再一次撕裂任何一人的伤疤,他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看海喝茶,安静地等待贺海楼醒来。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必留在那个伤害他们的过去,他们要一起走下去,分别以母亲和爱人的身份与贺海楼一起活下去。

顾沉舟留在贺芝庭家直到周末结束。周天下午的时候贺海楼的医生上门复诊,那是一位性征自然退化的女性alpha,虽已年近七十,但依旧保持着强壮、美丽的健硕状态。为贺海楼检查的间隙,医生看了一眼顾沉舟,问他是否就是那个一直困扰着贺海楼的alpha。

“其实我是beta。”顾沉舟说,“不过我确实就是那个困扰着他的人。”

“那恭喜了。”医生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感叹,“我的这位小病人从二十岁不到,如今到他三十岁,终于把你盼来了。”

多年的医患关系已经无限拉进了贺海楼和医生的距离,他从生命舱中坐起来,求医生少揭点他的短。

医生笑着将贺海楼推回舱中,说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比预期的要好,这大概得益于顾沉舟的出现,将贺海楼多年的精神郁结一扫而光。

“从下个疗程开始,你只需要每十五天使用一次生命舱。”医生说,“这么多年,你终于自由了。”

十年间贺海楼受生命舱所困而从未出过远门,也从未感受过晚上九点钟以后的时光。他自嘲自己是一个只活在特定行动范围和特点苏醒时间的机器人。

“你是王子吧,解救了我。”贺海楼对顾沉舟说。

医生表达不满:“白眼狼,明明是我的医术解救了你。”

那天医生也留下来吃晚饭,一起庆祝贺海楼的新生。放下工作的医生变成健谈的老太太,饭桌上她有意无意地聊到很多贺海楼的事情,关于那场手术的艰难,关于腺体剖离时人体巨大且痛苦的反应,也关于丧失行动能力的贺海楼有多么脆弱又有多么顽强。

“他不是我从医以来唯一一个做过此类手术的病人,但却是目前为止恢复最好的。”医生说,“这批病人的康复,好的照顾和自身的意志力缺一不可,而他都有。”

医生说了一个名字,问贺海楼是否还记得。

贺海楼是有印象的,这个人是几年前他在康复中心认识的病友,和他一样是为了保住性命而摘除掉腺体的男性omega。

“他去年在家自尽多次,最后一次成功了。”医生平淡地说,“他也为活下去努力了很久,但是那种没有目标的努力,又不足以支撑他活下去。”

医生看了贺海楼一眼,又看了顾沉舟一眼,提了一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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