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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时,像十六岁时倒数着贺海楼结束表演的时间一样。贺海楼是他身体中的一块按钮,一出现就恢复了他尘封很多年的某些行为习惯。

快到门口的时候顾沉舟却看到贺海楼已经到了,一只手的食指转着钥匙圈,另一只手在点按手机。

“不是约的十一点吗?”顾沉舟边走过去边问。

“对啊,不是约的十一点吗?”贺海楼笑着重复。他知道顾沉舟一定会早到,像过去一样哪怕是淋雨也要早早地立在酒吧门口等他。

顾沉舟看着贺海楼手里的钥匙,心想是不是要给他,再说一句他随时可以过来之类的话。

但没有。

贺海楼只是用那串钥匙开门,然后又把钥匙放回了自己的包里,还跟顾沉舟解释:“原本比这更早到,但我自己的钥匙找不到了,绕路去拿了一下。”

原来贺海楼已经把钥匙给过别人了。顾沉舟点头跟着进去,他如今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不会像十六岁时一样把失落挂在脸上,表现在信息素里。况且他现在也没信息素了。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会不高兴?”贺海楼领着顾沉舟穿过走廊,走到一半又回头问他,“以为我把钥匙给了别人?”说完他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是说以前,以前的话你会不高兴。”

顾沉舟接得很快,是不假思索也是不想贺海楼反悔:“现在也会。”

贺海楼听后高兴地笑了:“那就好。我是去我妈那儿拿,这间画廊其实是她的,我只有使用权而已。你知道我妈妈吗?”

他们当初还太小,尤其是顾沉舟。虽然彼此喜欢,互相承认是恋爱关系,但还远没到见家长的地步。

顾沉舟说不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愿意去拜访。

“其实当年我妈妈去找过你。”贺海楼看着顾沉舟的眼睛说,“但既然你不知道我摘除腺体的事,也不认识我妈妈,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误会吧。不重要了。”

顾沉舟有些紧张地问:“贺海楼,你摘除腺体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是我……给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了吗?”

“也不算吧。”贺海楼语气随意,“说起来你见过摘除下来的腺体长什么样吗?”

绕过走廊到了正厅,依旧是纯白色的明亮装潢,墙壁上松散地挂着艺术作品。

“带你去看看。”贺海楼一路走到大厅最中间的一面墙壁前,一整面墙只挂了一个框,不是绘画不是摄影,是血糊糊的一团肉,贺海楼摘除掉的腺体。

“我把它留下来做成了标本,还不错吧?”贺海楼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不是谁都有机会把自己的腺体挖出来挂墙上展示的。”

标本框边挂着一副放大镜,贺海楼拿下来比划:“你可以拿这个看,能看到上面的几根血管。”顾沉舟没接话,贺海楼便自己看,“腺体上连接的神经和毛细血管非常过,摘除腺体一直是最困难的手术。为了摘这玩意儿我在手术台上躺了二十个小时。”

顾沉舟一直没反应,贺海楼转过身去看他,笑着问:“你觉得我的创意如何?还可以吧!”

顾沉舟脸色不太好看,他想摸一下贺海楼的后颈,但又觉得即使是现在触碰到疤痕,贺海楼可能也会痛的。“贺海楼,你到底为什么摘了腺体?你妈妈找我又是怎么回事?”

贺海楼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漫无目的地在展览厅里游走了一圈才再次回到顾沉舟身边。

“我想让你知道,又不想让你知道。”贺海楼轻轻碰了一下顾沉舟的手。

顾沉舟伸手牵住了贺海楼的手。

贺海楼看出顾沉舟似乎是想要抱他,便主动往前站了半步,和顾沉舟拥抱。

外面似乎开始下雨了。顾沉舟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闻到空气中有雨水夹杂着颜料的味道。雨是五颜六色的,像贺海楼的油画。过去在南安街,雨声是八分音符,像贺海楼在弹吉他。

“贺海楼。”顾沉舟抱得不紧不松,一个介于朋友和恋爱之间的拥抱。他叫了一声贺海楼的名字,接着沉默良久,才说,“我一直都很想你。”

“我也是。”贺海楼说,“我也很想你。”

顾沉舟用脸在贺海楼耳边轻轻地蹭:“我想知道你的事,给我讲讲吧。”

贺海楼松开顾沉舟,两个人走到展厅最角落的吧台边,贺海楼给顾沉舟沏了茶,他自己喝白水。

“其实我不算特别清楚。那年体检时我被查出有一颗血管肿瘤,不算什么大病,切除掉就行。”贺海楼用指甲盖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点儿。但是手术前一天我发情了,任何抑制剂都没有起作用。我的信息素紊乱得很严重,发情期的信息素里激素含量很高,肿瘤受到信息素影响出现了突发癌变和扩散的趋势。以我当时的信息素紊乱状态根本不具备手术的条件,只能眼看着肿瘤在短时间内越长越大,如果发情超过三天还得不到控制,肿瘤就会危及我的生命。”

顾沉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你说抑制剂不起作用,是不是和我有关?”

贺海楼想了想,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医生的说法是,我和你信息素也许匹配度很高,但一直没有标记,腺体又是有记忆的,我对你的信息素有了某种严重的依赖,对抑制剂产生了排异,所以没用。”

“如果当时我在的话……”顾沉舟问。

“我只知道当初医生说你的信息素兴许可以救我,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发情期的第三天晚上我妈妈去顾家找过你,但你父亲转达了你本人拒绝的意思。当天晚上我妈就签了我的手术同意书,两个手术一起进行,摘除部分腺体控制信息素爆发后再切除肿瘤。”贺海楼语气平淡,“不过腺体摘掉一半也还是没控制住信息素,反而变得更严重。我妈说病危通知书下了十张,我心跳没了三次。最后只能把腺体全部切掉,只留下两毫米连着动脉的残体。

“那是,哪一天的事?”顾沉舟不明白贺海楼为什么会把这么大的变故说得这么事不关己。他向贺海楼解释,“你说的这些事我从来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不会不帮你,你知道我那时候那么喜欢你,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

“忘了是哪天了,是十一月。”贺海楼说,“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但当年我确实有点失望。我还跟我妈信誓旦旦地吹牛,说我一通电话你就会过来找我,但你一直没出现。不过你应该确实不知道,所以我现在其实挺高兴的,你只是不知情,并不是拒绝我。”

“我分化,也是十一月的事。”顾沉舟告诉贺海楼,“是不是你妈妈去我家也是那时?我分化的那段时间有过几次昏迷,确实没办法和外界联系。我爸每天去看我,但从来没跟我提过你的事,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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