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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到犯规。他在氧气面罩下露出灿烂的笑容,被贺海楼看到了,也跟着他一起笑。周围的螃蟹似乎也学会了微笑,张合着钳子赶来加入,不幸被笑里藏着网的人类捕获,将它送出大海,送上了餐桌。
浮出水面后他们没有立刻回到船上,而是摘掉面罩,在海浪里继续漂浮。贺海楼的无人机在半空中捕捉到他们的影像,镜头靠近再逐渐拉远,他们的身影在碧波里起起伏伏,时隐时现。辽阔平静的水面之中,他们是小小的沧海一粟,但是粟与粟互相依偎、彼此依托着,在茫茫的大海中缠绵悱恻、相濡以沫,随波漂流到时间与空间的终点。
海底捕鱼的收获非常喜人,顾沉舟捕到两条体型不小的蓝牛,他放走一条,一条放进冰块里保存。贺海楼和八爪鱼、大墨鱼、龙虾、螃蟹一一战斗,最后全胜而归。
在大海上生活,一日三餐自然是海鲜配海鲜。他们在厨房里摇摇晃晃的灶台上做饭,每人做一道,分别蒸、煮、煎、炸、炒过的鱼虾蟹依次被摆放在船首沙龙长长的餐桌上,蓝牛则被切成生鱼片食用,两个人的晚餐吃得相当丰富。啤酒罐冒出白色的泡沫,烧烤架上被烤焦的鱼泛出黑乎乎的油光。
吃饱喝足后两个人都懒得再动,不去管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无所谓回不回船舱里去休息,直接躺在甲板的沙发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声,安然悠闲地睡去。后半夜凉意袭扰,顾沉舟醒来,从贺海楼的脑袋下轻轻抽出胳膊,想拿条毯子给两个人盖上再睡。但桌面上的空啤酒罐一有动静就掉下去,一直滚到船的另一头,发出的声音将贺海楼也吵醒了。
两个人都醒后,干脆也不再继续睡,打扫干净一桌子的残渣,该分类的分类,该粉碎的粉碎。洗碗机开始工作后,两个人坐在飞桥顶上,肩膀靠着肩膀,披同一条毯子看头顶晴朗的夜空。
大海与天空是生来一对伴侣,同样的广博无限,同样的神秘难测。它们互为倒影,一刻不停地互相吸引着。天空明暗交替,大海潮起潮落,那是它们隔着遥远的千万里对彼此诉说的绵绵情意。人类有限的目光看到的海天交接,是大海抵达天际,是天空坠落大海,是大海与天空在月光下相拥,缠绵交织,不分你我。
贺海楼爬上高高的桅杆,站在月亮下叫顾沉舟的名字:“顾沉舟!你爱我吗?”
顾沉舟坐在底下,将双手拢在嘴边,对贺海楼喊,也对着月亮喊:“贺海楼!我爱你!”
大海与天空将他们的表白吞噬淹没,流向无尽,也飞向永恒。
顾沉舟跟着爬上桅杆。他们坐在风帆边上被风吹拂、被浪拍打,然后接吻。他们边吻边掉入海中,一同消失在汹涌的浪花里,片刻后又相继破出潮水,一起朝不远处的灯塔游去。
坐在灯塔下面,两个人身上淌着水,被晚风一吹,打出一个咸湿的喷嚏。
“小舟,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出海。”贺海楼的脚伸出平台,在海水里划动,“我还以为,你要永远对和我坐船有阴影了。”
顾沉舟的胳膊松松搭在贺海楼的肩上,他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声轻轻响起:“我有那么记仇吗?以前只是时间不合适,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出海。”
灯塔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拖长,最终汇入翻滚的海水里。
贺海楼靠进顾沉舟肩窝里,笑了。他们静静地坐着,直到灯塔熄灭,海洋的另一头浮出一条毛茸茸的光晕,太阳从光晕里一点点露头,巨大的、温暖的蛋黄再现人间。
漫长的航海生活其实很单调,每一天都是差不多的游泳、潜水、钓鱼、吃海鲜。好在这艘按照贺海楼的要求特别定制的帆船里还有棋牌室、游戏室、健身房供他们消遣。
下雨的时候他们待在船舱里,贺海楼坐在台球桌上,双腿夹住顾沉舟,和他商量:“刚刚那杆不算,让我一杆。”
顾沉舟答应了。但紧接着球桌上所剩无几的球就滚得七零八落,是船在摇晃,也是人在摇晃。
“小舟。”贺海楼沙哑地唤顾沉舟。咾錒‵咦裙∠九二四一五七‵六五四整?理本文
“叫你的船干什么?”顾沉舟俯在贺海楼耳边问他。
贺海楼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就是,我的船。”
天气好的时候贺海楼脱光了衣服,在甲板的蹦床上跳跃翻滚,有时跳进海里,被狮子鱼蜇麻了手臂然后狼狈地回到船上。有时跳到沙发上,压倒同样光着身子晒日光浴的顾沉舟,然后再喝光顾沉舟的红酒。
“你喝了酒掌舵算不算酒驾?”顾沉舟问贺海楼。
“那我喝了酒和你睡觉,算不算酒后乱性?”贺海楼在顾沉舟身上蹭着,在日光下乱性。
大海上猛烈的风吹日晒把他们都晒黑了、吹伤了。晚上,他们互相给对方的身上涂厚厚的修复霜。甲板上的投影里播放着《泰坦尼克号》,他们在光影中、星空下,一起躺着敷面膜。
“如果现在海难来了,我们怎么办?”贺海楼问顾沉舟。
顾沉舟拉平了贺海楼脸上皱起的面膜,回答他:“You jump,I jump.”
第127章-顾乡*长,腿127老啊姨127
青乡县对贺海楼来说曾经一度是不允许被探访的秘密,他在那里成长的年岁虽算不上长,但却是人生大部分底色的颜料池。不只是医生和贺南山,就连他自己也将身上大部分的病因归咎于在那个小村落中的多舛经历。他与世界的初次照面就打得乱七八糟,往后混乱到几近无药可救的人生似乎也算合情合理。
“当初如果是别人在青乡做文章,我可能早就把人处理干净了。”在一年当中第五次前往清泉村的路上,贺海楼手肘撑在车窗沿上,边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的风景,边对顾沉舟说。
“当初如果我真要在这里大做文章,可能你舅舅也不会轻易放过我。”顾沉舟专注地看着山路,在转弯处放缓了车速。距离他们上次来清泉村已经又过了两个月,这条新加建的柏油路又朝前推进了数十公里,护路工人正开着清扫车冲刷路面上的建筑泥沙。眼看着水柱就要喷过来了,顾沉舟替贺海楼关上了副驾的窗户,把他从山间清新凉爽的晚风里拉回车内淡淡的香水味中。
随着视野中出现“前方道路施工,请减速慢行”的标志牌,顾沉舟的车子跟着前面的车队以极慢的速度向前挪动。自从两年前清泉村“夏日桃源”的招牌打出去,这里一改往昔地处偏远、人烟稀少的状态,成为新晋的旅游打卡地。起初只在周边县市小范围出名,后来因为一群旅游网红的安利而彻底进入了全国视野,一到夏天,车流和人流就爆炸增长。
这些改变发生前顾沉舟实际上已经离开青乡、离开扬淮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