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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灌,他们于是长成两株缠绕着向上的植物,扎根于彼此,盛开向彼此。
红绿灯的指示图标变成了爱心的形状,剩下的路他们决定不负每一盏爱心,步行回家,淋着雨,踩着水,弄湿大半截裤管,在每一个路口捧着花接吻,即使回到家时夜幕已经黑沉,即使两个人都会湿透。他们决定在情人节做尽幼稚也浪漫的事,与每一对情侣擦肩,闻过每一束玫瑰的淡香,最终装满世界的祝福回到他们的巢穴。
家里的花瓶会被对方送的玫瑰填满,家里没有关的窗户会被轻轻合上,家里的浴缸溢出温热水流,家里的光影克制后放肆地闪动,家里柔软的床褥起伏再塌陷。最终,是家里的黑暗迟迟降临,沙哑含糊的对话粘稠地附着在空气里,那是一声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我爱你”。
第102章-元夕*长,腿102老啊姨102
元宵节快乐
元夕佳节,灯山火树满帝都,宝马雕车香满路。
花灯从初八就开始布置了,到了十五月夜时,佳节的氛围和灯火皆燃至顶点。建平皇帝一早下朝收了封宫外头送来的信,看完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午饭吃得很少,批折子的时候把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叫进来问了好几次时辰。小太监看着外面高高挂着的太阳,以为平时勤勉的主子是担心来不及,便告诉皇帝日子还早,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奏疏。
日子越早主子心里越急,等太阳落了山皇帝换了一身黛蓝色便服,让人暗暗备了架马车拿上腰牌出了宫门后,小太监走进御书房替皇帝收拾折子时才发现早上怎么抬进去的奏折还怎么好好地放着,笔砚都是干的,这昏君整个下午是一个字没看进去!此刻一个人换了衣裳装作平民溜出宫挤灯市去了!
小太监自从被送进宫里净身当差,就再也没见过外头的上元节了,他靠着御书房里的玉柱坐在地上,昏昏欲睡间思绪渐渐飘向了宫外,出了承天门往东,延春大街上悬挂着的各色花灯一路绵伸。梅、兰、竹、菊、龙、凤、鸾、虎各个栩栩如生,色彩艳丽。更有能巧之人将各色人物和动物形象铸成剔透的冰灯,与燃烛相映放彩。
过了延春街,远远地望见就日牌楼,那便是灯市口了,上元佳节最热闹欢喜的地方,王公贵族登顶鼓楼,贩夫走卒踏破人潮。如星遍织的花灯和新颖的火球、火雨照耀着黑夜通宵辉煌。一群文人站在花灯下吟灯联,年老的给出“高烧红烛映长天,光铺满地”,年轻的对出“低点花炮震大地,气吐冲天”,围观的人群阵阵喝彩。年幼的孩子未识诗书,跟在舞狮队和高跷队的后头,举着手里的小烟花和动物剪纸互相追逐。
后头的人潮还在不断向前流淌,前头的人群渐渐放缓了速度,又自觉地朝两边散了散。赏灯的满街队伍停下,落在后面的孩童骑在爹爹肩膀上,越过攒动的千百人头看见前方被围在中间慢慢行进的是一匹毛色锃亮,高大健硕的黑马,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胭脂色缎袍,双手抱着一颗鲜红鲜红的花球。那人生得英俊,坐在马背上也未藏住他颀长挺拔的身型,束发扎得随意,一半向前经过肩头垂至腰间,一半散在后背,在夜风里轻轻飘拂。
那人与马停在了街中央的赏月台底下,手捧着花球的男子抬头向上看,冲上面的人挥了挥手,跃跃欲试地要将手里的花球抛上去。
“只有女子选婿时抛花球给心仪的男子,这男子为何骑在马上抛花球啊?难不成还要觅良婿来娶他?”围成一圈的人群互相议论着,连活泼的舞狮也蔫蔫地停了下来,混在人堆看热闹。
只见那男子踩着马镫站起来,头顶快要与赏月楼的二层齐平,楼上明亮的灯烛衬得他露出的笑容愈发欢喜。他将手里的花球举过头顶,对准了目标用力向上一抛,天际如同多了一颗火红的月亮和天边的皎月争辉。花球飞向了赏月楼六层的窗户 ,一双手伸出,稳稳地接住花球,还不等底下围着的人看清接花球的人是男是女,相貌如何,那人就已经隐在了一层薄薄的纱帘中,只模糊透过光影露出窗内之人的黛蓝色衣裳,从剪影中依稀看得出好似是一位清雅的公子。
等众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重又转回到马上时,抛花的人却脚下一用力,踩着马背腾跃而起,踏着赏月楼的屋角几步便登至六层,双手一攀,钻进了窗户里,消失在纱帘后不见了人影。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般英俊,功夫还这般好,要是能给我家做女婿……”
“人家都抛花球给心上人了,你做什么黄粱梦?这位公子是你我这种平常人家能高攀上的?”
再无热闹可看,聚成一圈的人群撵着百戏队伍散开、走远,底下的闲语声重新被吵闹的嬉笑替代。贺海楼跳下窗户,笑盈盈地坐到顾沉舟边上:“这位公子,接了我的花球,可就是我的人了。”他轻佻地将小臂搭在顾沉舟肩膀上,“带走你需要几两银子?小爷买定了!”
“这位爷,多少钱怕是也买不走我。”顾沉舟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抛玩着手里的花球。
贺海楼指了指腰间的钱袋:“爷有的是钱。”
“就算是把大齐的国库掏空,也不行。”顾沉舟放下茶,拎起贺海楼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丢下去,做出一副愁容,“我倒是没什么,也不是不喜欢官爷,只是我与那嘉勇侯贺海楼颇有些关系,他总要跟着我,缠着我。这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厉害,要是官爷花钱带我走,他怕是要杀光这天下人也要找我们寻仇了。今日晌午他遣人传了信给我,包下了赏月楼要与我在上头见面。官爷还是快走吧,待他来了若是看到你我纠缠在一起,后果可就严重了。”
楼下传来孩童被吐五色水的绝技逗笑的声音,贺海楼爽朗的笑声又将其盖去,他的脑袋靠在顾沉舟胸膛上,笑得时候轻轻地抖动:“皇上,你把我说得好像一个什么流氓大魔头,抢占了民女还大杀四方。”
顾沉舟把花球放在两人腿中间,抬手搂住贺海楼:“即使你是流氓大魔头又能怎么办呢?接了你的花球,我还是得跟你走。”
“必须得走!”贺海楼笑着抬起头在顾沉舟脸颊上亲了一大口,“拿了我的花球当然就是我的夫君,现在就跟我回去入洞房。”他拉起顾沉舟就要起身,又被顾沉舟按回到凳子上:“夫君,不急,入洞房前先吃饭。”
顾沉舟敲了敲桌子,从门外进来三五个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的侍女端着菜品进来,将几个精致的青瓷碟摆放在桌上,揭开盖子,一道群仙羹、一道鹅鸭排蒸、一道葱泼兔、一道紫苏鱼、一道荔枝腰子、一道旋切莴苣、一碟西京雪梨、一碗剥好的河阴石榴。都是贺海楼爱吃的。
筷子被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