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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的小拱门外藏着厚重的夜,贺海楼看着那扇门,顾沉舟询问的声音渐渐在他耳边淡去,他觉得仿佛整栋楼都飘飘忽忽地带着他悬在半空中,轻盈,舒适,像是回了一个属于他的家,明亮的,温暖的,有顾沉舟的家。
“海楼。”贺海楼听见顾沉舟叫他的同时看见小拱门里走进来一个人影,高大挺拔,披着星光,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向窗边的他招手。
他们一个低头往下看,一个仰头往上看,笑声顺着手机传进对方的耳朵里。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新家我也收拾好了,虽然今天时间有些晚,但我还是想来接你回家。”
贺海楼的电话从手中掉落,但他还是听到顾沉舟说的那句:“海楼,我们一起回家吧。”
第092章-到奈何桥,走黄泉大道*长,腿092老啊姨092
??主要角色死亡预警??
孟婆最近生意不错,地上的人总喜欢在冬天移民,生病的出意外的心情不好的都容易在一场大雪中迷迷糊糊跟着一黑一白两个导游走。有些走得欢欢喜喜,身后锣鼓鞭炮彩旗飘扬;有些缺胳膊少腿的被黑白无常抬着上道,说上面也尽了力了,你买保险了吧,别太伤心,多交点儿钱给你走动走动明年投个好胎,你把这合同签了,押三付一,先安心住下,在我们这儿打工攒钱买下辈子的角色、皮肤和装备,上辈子就当是练号了,你先别哭,人又不是只活一次,多活几次就习惯了嘿。
以前这些事都是孟婆一个鬼在做,一人一汤打发着过桥上路重启,她觉得太忙,年年反应年年被画大饼打太极就是不给加人手,工资也不涨。这工作她早就不想做了,但不做了去哪儿,她这个年龄出去想再就业也没人要,只能熬。熬着熬着她想要不她自己干吧,把现在这活儿承包下来,招些人手扩展扩展业务搞点付费项目,也不指望阎王爷那点工资了,挣了钱她把脚下那块地买下来,建厂修楼开个奈何公司,按时给阎王爷交点儿保护费让他罩着自己,大家一起致富。她管这叫社会主义市场地府,是大智慧。
上面的人都说活着再怎么高贵或贫贱死了都一样,什么也带不走,人人平等。到了地下才知道,原来还是不平等。有的人下去买纸楼开纸车当老板,先人多的还有家族帮衬,有的鬼二代鬼三代天天啥也不做就是玩,靠着家底还能投个好胎,回到地上继续过开心日子,百年之后下来接着吃老本,接着投好胎,阶级固化得忒厉害了。
原来人活着不一样,死了也还是不一样。贺海楼下来这几年也渐渐知道了这个道理。
他下来已经十来年了,钱倒是多得花不完,还年年有不少新钱从地上汇过来。但他没地方花,天天就坐在桥底下晒晒月亮看看人和鬼。那桥和他原本想象的不一样,下来前他以为是枯藤老树昏鸦的那种小桥,下来后才发现那桥搬上去都能联通太平洋。他想孟婆这个女鬼确实有点东西,这桥修得真是好。
孟婆每天来找他,说既然你也觉得修得好,那你的钱给我点,我想开发地心探险项目,我的一小步,鬼类的一大步。贺海楼说去你妈的,你就是想骗我买你的馊汤喝,我不喝,你找别人吧。孟婆说你等在这里有什么结果,看了十几年也该知道没有几个能等到的,你要等的人也会和他们一样,花点钱喝了汤就去投胎了,谁愿意陪你在地府一直当鬼啊?你那点钱要是不花不投资追不上通胀钱可就不值钱了,到时候你想喝都没钱买,还得再打几十年工才能换一碗,值什么啊?还不如把钱给我建设美丽新地府,你喝完好汤投个好胎,反正下辈子谁也不记得谁。
“怎么不值,我就爱当孤魂野鬼,你管得着吗?”贺海楼又把孟婆骂走了,继续坐在桥底下看人。
“姓名。”
“王刚。”
“性别。”
“男”
“年龄?”
“62。”
收费站的女鬼递给新来的一张表:“一碗孟婆汤500w,你的钱刚好够首付,要喝的话就填张表去-2楼办贷款,办完了去-3楼面试找工作,公开公正凭本事赚钱,什么时候赚够了什么时候买汤,喝了汤就能投胎。也可以不喝,不喝就不投胎,去桥底下和那位帅哥一起晒月亮,什么时候晒够了想通了再来买汤也成。”
“好好好,那下辈子能投什么?”
女鬼又拿出来一张表:“-4楼有投胎业务,不同人生价位不同,赚够了孟婆汤的钱想选人生就继续赚钱,不想赚的就随机分配,是总统是公猪都不一定。”
“下一位。”
女鬼抬头看了看下一位,二话不说抬手招呼身边的保安过来:“这人一分钱没有,拖走吧!”
“拖?你们要把我拖去哪儿?”新来的鬼害怕地问。
“-18层,VIP油锅套餐。”
贺海楼看着又一个穷光蛋被下了油锅永世不得超生。这些年好像下来的人都不太富有,身无分文被扔油锅的有好多。有打工资格的工作年限也越拉越长,健康工作五十年才能换一碗大铁盆里不知道熬了几千年的臭汤。要是想选投胎套餐那就更久了,好多鬼都不想干了,只想早日赚够汤钱早点儿投胎,至于投成什么东西上去了再说。
像贺海楼这么富有的人实属少见,可以喝一锅孟婆汤不说,选完人生还剩下不少钱能存下来给以后下来的直系子孙用。别的鬼一个劲儿地眼馋,说哥哥你不想投胎你的钱给我我去投行不行。白无常接话说不行,谁的就是谁的,这玩意儿没有转让一说,人有多少钱是在上面的时候修来的,别人拿不走的。
白无常休息的时候就爱跟贺海楼聊天,两个鬼往桥底下一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有时候一聊就是一年。
“你真相信能等到啊?”白无常问贺海楼。
“怎么等不到?人总是要死的,只是等多久的问题。”贺海楼无所谓地往忘川河里扔石头,扔进去也化成了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和孟婆汤一样恶心。在桥下坐了太多年,贺海楼有时候觉得自己都被孟婆汤淹入味儿了,以前的事情有点想不起来。
“你已经等了十六年了,还要等?”
“当然。”
白无常拿出一面镜子来照照自己又递给贺海楼:“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本来不投胎就半人不鬼,坐在这里又被河里的凶灵吸走生气,再过几年你连话都说不出来,等着变成一块石头吧。”
贺海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精神不太好,脸还是很帅的,下来后他花了笔钱保留住年轻时候的容貌,年年得鬼民群众选择美男奖。他对白无常说:“石头怎么了?总要有望夫石吧。”
“你等来了又怎么样?你远远地看他一眼,然后看着他去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