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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破布连亲闺女都不放过,体罚都带家里来了。”漂亮爸爸倚在门上悄悄问,“犯什么事儿了你俩?”
“海楼爸爸,我爸不让我参军,撕了我的报名表。”
漂亮爸爸是我心里偷偷叫的,人前我叫他海楼爸爸。其实小时候我叫的是海楼哥哥,是爸爸让我叫的,后来我长大了发现辈分不对,改口成了海楼爸爸,为此漂亮爸爸一直说我聪明伶俐,不像我爸爸一样一肚子坏水。
他们总是这样,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即使如今他们两个加起来都要一百岁了,好爸爸在他们中间仍是像在给幼儿园的孩子断官司。
海楼爸爸和好爸爸是一家人,像爸爸妈妈一样的一家人,好爸爸就是舟爸爸。
我曾问过妈妈为什么海楼爸爸和舟爸爸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他们那样好看,那样厉害,应该有很多人想嫁给他们吧。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家庭是由爸爸、妈妈、孩子组成,但也有一些,是爸爸和孩子,妈妈和孩子;或者两个爸爸和孩子,两个妈妈和孩子;再或者,像你的海楼爸爸跟小舟爸爸一样,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妈妈,他们没有孩子,只有彼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美妙的形式。”妈妈这样告诉我和哥哥,还说每一个家庭都是由爱组成的,和人数无关,也和性别无关。
于是第二天我在班里打了一个男生,因为他看见一个女生的登记表上只有妈妈的信息,所以叫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那天我被叫了家长,听说被我打的男生他爸爸是个大人物,同学们都说我要被退学了。然后我老爸就来了,那个男生的爸爸原本还雄赳赳的,见了我爸爸后马上给他行了军礼,叫他首长,领着他的儿子回家写检讨去了。
一向被教导要低调行事的我和我哥,瞬间成了大家口中“大首长的孩子”。我不太在乎,但我实在不喜欢他们叫我卫大小姐,叫我哥卫少,真是又土又俗,究竟谁会喜欢被叫这样傻的名字?
我倒是希望有一天也能被叫卫首长,像爸爸那样,全身都是正义和光芒。
可是卫首长不想我参军,他说希望我做快快乐乐的小公主,穿喜欢的裙子,做喜欢的事,最好能像奶奶一样,做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像正嘉叔叔一样做科学家也很好。
可我不喜欢穿裙子,不喜欢写文章也不喜欢实验室,我就喜欢当军人。爸爸一辈子都在守护这片土地,我也要开着我的飞机飞到天上去,守护我们的领空。
爸爸最终妥协一步,“进军队可以,你可以做文职工作,像你妈妈一样,轻松安稳,一样受人尊敬。”
但是他却要哥哥必须当军人,当最好的军人,他说卫家的荣光都是枪杆子上得来的。
老古板,又没说只能是男孩子得嘛!我难道不姓卫嘛!
虽然我知道爸爸是舍不得我受伤流血遭苦吃,但我不怕。
哥哥也根本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尽管他从小被爸爸练了一副好身手,但他其实崇拜漂亮爸爸,想和他一样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我说他就是爱钱罢了,被他追着薅头发,然后他被爸爸教训了,说妹妹是用来宠的,其实哥哥只比我早出生十分钟罢了。
舟爸爸和漂亮爸爸进屋去了,我和哥哥去院子里荡秋千,等到他们再出来时,爸爸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让我们进去,同意了我报名飞行员,也同意了哥哥坚持自己的梦想。
至于我偷偷转成特种兵,卫首长来视察发现一个女兵长得颇为眼熟的时候差点当场气进医院那就是后来的事了。
我从一个艰难危险的兵种,转去另一个更艰难更危险的兵种。卫首长怕妈妈知道了会担心,替我瞒了很久,但我看到他也偷偷在角落里皱眉叹气,不想他的小公主受苦受累。我还听到他打电话给舟爸爸,说当初就不该听了他们的鬼话答应我入伍,果然还是只有他这个亲爸才会心疼女儿,干爹什么的,都是扯淡。
后来舟爸爸也打电话给我,其实他也很担心我,但他向来支持我的决定。漂亮爸爸似乎不太喜欢舟爸爸关心别人,即使这个人是我,我也能听见他在一边气呼呼的声音。但通话结束前他也还是会接一句让我不用管我爸,想做什么就去做。
漂亮爸爸这人其实很奇怪,他真的很好看,很迷人。如果说要我定一个择偶标准的话,外表一定是他那样的,气质得是舟爸爸那样的,性格则要是我爸那样的。
漂亮爸爸生活里有很多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英俊的外表、至高的地位、雄厚的资产,就连他的爱人也是和他一样完美的舟爸爸。
但他似乎并不在乎其他,只在乎最后一项,他的爱人。让我知道有人眼里有光的,就是漂亮爸爸在舟爸爸身边时的模样,他依恋舟爸爸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粹炙热。
这些年我见证了爸爸妈妈平淡长久的感情,是所谓爱情渐渐变成亲情,他们渐渐变成彼此生命里最珍贵的家人。我也在舟爸爸和漂亮爸爸身上看见爱情最本真的样子,他们的感情仿佛永远热烈,永远坚定,似乎每一秒都在为对方心动,每一秒都沉浸在爱情的甜腻里。
哥哥结婚的时候,刚好也是爸爸妈妈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那是一场对于我家而言隆重又意义非凡的典礼。舟爸爸和漂亮爸爸当然也出席了,他们坐在台下牵着手,笑得开心。
典礼后我去花园里透气,看见舟爸爸和漂亮爸爸也在交换戒指,然后在月影里接吻,说我爱你。
后来我才知道,三十年前,在爸爸妈妈的婚礼上,舟爸爸和漂亮爸爸也第一次为彼此戴上戒指,许下了今生来世。
我也曾问过舟爸爸,这一生没有孩子,会不会觉得孤独或者不圆满。
舟爸爸看着睡醒午觉正从楼梯上下来的漂亮爸爸,盈着笑意说,“我有你海楼爸爸,就万事足了。”
再后来哥哥也当了爸爸,我的爸爸们成了爷爷、舟爷爷、海楼爷爷。孩子出生那天我从部队匆匆赶来,透过医院楼道柔和的光,仿佛看见很多年前我和哥哥出生时他们大概也是那样欣喜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同的是他们都不再风华,不再年轻;相同的是他们和身边的爱人,依旧紧握着手,笑语盈盈。
我六十五岁前后那几年,几乎是人生中最黑暗悲痛的几年,爸爸妈妈、舟爸爸、海楼爸爸相继离开人世,我和哥哥几年之内接连失去四位最疼爱我们的人。
好在他们都走得安详,没有受太多疾病的折磨,我虽然伤心,却也知道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快乐地团聚。
唯有舟爸爸走得不太一样。
那时爸爸妈妈都已离世,海楼爸爸也在某一个清晨窝在他怀里没有醒来。他没有太悲伤,只是安静地处理海楼爸爸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