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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晚了,我带您回去吧。”端庄严肃的男人对着床边的小男孩微微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请示顾沉舟这么个半大孩子的意思。

“我爸爸还来么?”顾沉舟看了一眼病房的窗户,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虚弱的母亲,有些期待地问身边的管家。

“顾市长,今天不过来了,他刚刚打电话来,让我带少爷回去,夫人这边会有护工照看,少爷不用担心。”

顾沉舟从地上站起来,皱了皱眉头,指着另一个倍护病床说:“你帮我把这里收拾出来,我睡在这里。”

“少爷,可是顾市长的意思是……”

“我爸爸会同意的,总之,我不会回家的。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自己也可以。”顾沉舟说着话就已经拽着床上的被子起来。

管家有些左右为难,但依旧是帮着小少爷把床铺好,出去给顾新军打电话。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沉舟已经关掉了顶灯,只留了离他最近的一盏床头灯,方便他看到病床上的情况。

“少爷,顾市长答应了,我会一直在外面,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管家替顾沉舟拉了拉被子,又关注了一些沈柔的状况,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医院走廊里投进来的灯短暂的出现又被短暂地挡在外面。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几台机器时不时滴滴两声。

顾沉舟侧卧着,枕着一条胳膊看向病床上与各种机器相连的女人。记忆中的妈妈总是穿着优雅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腰间,牵着他的手在花园里散步。妈妈喜欢读诗给他听,尽管年幼的他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妈妈轻柔的声音总是像春风一样暖人。三四岁的孩子记忆里本就没有多少事情,对于顾沉舟来说就几乎全是妈妈的的身影。

顾新军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总回来的很晚。他刚刚好坐上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家族曾经的荣光和以后的辉煌都在他身上,压力一点都不小。沈柔总是很能理解,更十分体贴。没有抱怨地日日等到深夜,只为和丈夫说上几句贴心的话。

有好几个晚上顾沉舟睡着又醒来,下楼喝水的时候看到妈妈还坐在沙发上,有点乏了,但还是强撑着,厨房里的夜宵凉了又热,反反复复地彻底没了鲜美的味道,也不见顾新军回来。

有时顾沉舟会陪着妈妈等上一会儿,没多久就又窝在妈妈怀里睡着了。71︰0⑤﹒588?⑤90日更﹒

后来沈柔倒是不会再这样长久的等待了,不是她不想,是身体不允许,她越来越容易疲惫, 食欲越来越差,本就清瘦的身体越发虚弱起来。

起初她以为是换季搞得。直到有一次家庭医生原本是要为沈老爷子检查身体的,沈柔陪着爸爸一起体检,自己却查出了问题。并且是大问题,由来已久。

顾沉舟并不是很懂大人们聚在一起严肃悲伤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也不太懂得人得了绝症是怎么回事,他唯一知道的是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原本早上的运动时间变成了医生上门为妈妈诊治的时间,顾沉舟坐在台阶上,看着医生进去,出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而妈妈出房门的次数也跟着减少。

“小舟,妈妈有点累,不能陪你出去玩儿了。”沈柔越来越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攒很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能够行动的最远距离是从楼上走到楼下,天气好的时候能到后院和顾沉舟坐上一会儿,天气太热或者太冷都不适合她。偶尔有精神不错的时候,她换上最喜欢的长裙,点上香薰,能给顾沉舟弹上一首曲子。

顾沉舟就盘腿随意地坐在钢琴边上,听那首妈妈最喜欢的《梦中的婚礼》。他抬头刚好可以看得见阳光映照下的妈妈,太阳给了她苍白的身躯一层难得的红润生机,顾沉舟希望那一刻时间可以静止,让她永远和妈妈一起留在那个美好的午后。

那是沈柔最后一次给顾沉舟弹钢琴,也是之后的很多年顾沉舟最后一次听那首耳熟能详的名曲,只一个音符,都会让他想起那个他永远失去的人。

后来妈妈已经不适合再呆在家里养病,必须到医院里去,靠通着电,连着线的仪器维持虚弱的生命。

医院里每天人来人往,沈家的、顾家的,大小老少去了又来,还有沈柔的一些朋友,带着难以置信和万分不舍来看望她们温柔娴雅的老友,每个人总是带着泪来,又带着泪去。渐渐地顾沉舟也明白也许自己的妈妈很难在好起来了,那些短暂的快乐时光他还没有体验太多,就戛然而止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结束的日子来得那样快,那样猝不及防。他原本满怀期待地盼望着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5岁生日,他想那个时候秋高气爽的,妈妈也许会好一点,他想好了要把三个生日愿望都许为“妈妈身体健康”。然而在生日的前一周,他照旧坐在床边摆弄着那个小马驹,顾新军握着沈柔的手时而吻一下,时而轻语几句,那成了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下午。

顾沉舟记得病房里的仪器发出长时间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相继冲进去之前,他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变成直线,看着妈妈在爸爸怀里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秋天第一场雨的时候,顾沉舟五岁了。他穿起那套原本是妈妈为他订做的用来参加音乐演奏会的黑色小西服,立在雨幕里,捧着一束干净洁白的鲜花,和身后两个庞大的家族一起安葬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不远处的另一块地方,顾沉舟看见有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小男孩的肩,撑着巨大的黑伞对着他们面前的墓碑三鞠躬。顾沉舟也和家人一起对着沈柔的墓碑三鞠躬。

抬起头来,天边的黑云还未散去。

那天顾沉舟五岁,远没有长大,却不得不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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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城里人才会穿的衣服,挺着个大肚子,跌跌撞撞地踩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

“丫头,你找谁啊?”

“妮子,你打哪儿来的?”

村民卷着裤管,提着锄头问来历不明的女人。她长得很好看,像电视上的女明星一样,虽然有些狼狈,但也依旧掩盖不住美貌。

“看样子得有七八个月啦!哎哟!这一定是被家里人赶出来喽!要我说,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男人!一点都不体谅我们女人的辛苦!”路边三十岁上下农妇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男孩,一边数落着自家男人,一边往女人身边走去。

“姑娘,要不先去我家吧,走得累了,对身子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农妇松开小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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