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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丝,补言:“但据我所知,这种等级的幻境应该没人能搞得出来。”

云翳遮阳,唯有一点点日丝从罅隙漏出。

轻风吹得衣摆相擦,宿半微捏着从路上撕下的朱绸为纸的赏金令,在后面两人的注视下,扣响了汪府紧闭的大门。

许久才有小厮躬身开门,一见她手里的黑字朱绸,愈加恭敬地把他们领到了白日点灯的正厅。

深绿带褐的植被葱郁得过头,显得府里过分阴凉,本该团簇的细花却稀拉在枝头,潦草耷拉着。

脚下砖凉,不远处的正厅里却点着极其亮堂的橙色烛光,暖调得过头,也异常得过头。

一路静谧,大观周围景致的同时,三人不动声色地紧跟灰衣小厮。

轻微的“吱呀”一声,本来仅留缝隙的漆雕木门被从里面缓缓大开。

门内门外的人一会面,柔朗男声率先入耳,“宿半微?”

“应城主。”宿半微僵着嘴角朝他颔首。

简直了,里面的场景比她想象的要来得刺激。

除了看似是府主人公的青年男子外,鹤凌序,应安昀都在,甚至还有偷渡者。

现在加上他们三,真真是齐聚一堂了。

刚唤完人的应安昀扫了眼正在往里走的另二人,眼帘转覆,笑侃:“倒是奇怪,凌序仙君竟舍得让你一人于此?”

这一听似无心之语瞬间让现场气氛走向平静下的紧张——

立马,钟迟捏扇柄的手一顿。

身边深金衣裳的男子,也当即失态掀眸,深眼窝内的漆黑瞳孔,宛如底渊。

而许瑶,一直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他,他这么一下失策抬眼,就径直对上了猎杀者的视线。

明明是柔美眼型,本应该没什么杀伤力的,偏偏对视这一刻,眼里似有利刃在生生割他的心魂。

管不得其他人的反应,宿半微僵着身子,甚至都不敢转头看鹤凌序的脸色是怎样。

应安昀说话不看形势的吗??

她笑着睁眼说瞎话:“应城主认错人了吧,夫君是有点姿色,但怎能与凌序仙君相提并论呢?”

恢复扑扇节奏的钟迟一听闻这瞎话,脑袋当即灵活起来,深紫暗纹的窄袖叠上雾紫外罩衫的肘处,他拄上半微的肘弯,形似宣示主权一样,笑眯眯开口:“半微是我家夫人哦。”

脖子生锈一般,宿半微迟缓转头,用眼神质问他:你……还好吧?

这猝不及防突来这一下,差点没给她惊得表情扭曲。

忍住下意识想甩开的冲动,宿半微勉强扯个笑,目不敢斜视半分地艰难点头,硬着头皮认了下来。

毕竟要是当着现在的鹤凌序面,抖出她和他断情前的那些混乱事,更挑战心力。

应安昀望着她那唇红齿白的带笑面孔,怔楞了小半会,少许时候后才翘唇一笑,“是了,是应某看走眼了。”

倒有意思,第一次见有人敢玩弄鹤凌序。

……

这些各有心事的对话,偷渡者压根没法入耳,甚至在脱离不开的难捱心悸中,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

怯怕的情绪层叠淹至头顶。

最终,手里的串珠耐不住他手劲的高压,啪一声当着众人面碎开。

手无意识地发抖,因这意外,他总算得以挣脱。

“在下谢氏寄真,手下一时失控,诸位勿怪。”

所有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谢寄真顺势负手,对着一众考量的深浅眼神,一一轻扫过淡言。

唯独略过直面对他的许瑶……因为源自骨子里的惧怕。

“哼。”她也没给他面子,意有所指道,“谢氏寄真,胆量不错。”

一语冷场。

被忽略的汪府主人才得以在安静中开口:“在下念文,诚邀各位高人莅临陋府,乃是因为在下夫人……”

发沉的语调谈至此,略显憔悴的面上又浮出悲恸,吞下哽咽音节,他勉力继续说:“是因为在下夫人,身附妖邪,不识亲熟,甚至……屡屡自伤。”

明明是正值光景的而立之年,却已经依稀可见鬓间星点白发,可见为此发愁到了损害心力的地步。

“可否一见汪夫人?”面色已然如常的谢寄真负手低问。

没有犹豫,府主随即颔首,亲自领着一众揭令之人进了内室。

提出建议的谢寄真跟得很快,第一个动起来,看似平稳的步伐却给人一种畏怕而逃的既视感。

然后是应安昀,鹤凌序。眼角饰黛的妖孽男子与身骨清正的玄冠仙君先后入里。

留到最后的三人面色紧绷,相互间交换视线,待高束马尾的铜绿女子轻点头后,才恢复常态般一起大步赶上前面几人。

内室与外面正厅有一刹可感的不同,不是亮堂的烛光,而是几粒莹润夜明珠悬于屋内折角,柔光温馨。

床帘被对挂起,可二人平摊的回纹床榻上躺着一女,身上盖着米底墨绣的锦被。

宿半微放轻脚步走近,一看清平躺之人的脸,不由得于心内起声讶叹——

貌比月神,冰肌玉骨,漆发黛眉,除却唇色素白,其他的每一寸可视地方都写满了清冷与昳丽。

这般姝色,也难怪府主难藏深情心思了。

不过,怎么越看越有点眼熟……难道在哪见过?

她拿拇指摩挲食指指纹,像是呆滞了一样盯着人看了半晌。

直到钟迟轻咳一声揽上她的臂弯,才将她拉回来。

“半微,她有你夫君好看吗?”

身旁男人侧头伸颈到她眼前,拿渲紫眼眸近近与她对视,听起来吃醋意味地问她。

当着这么多人,宿半微头皮瞬间发麻。

然而,只她看得到的眼瞳内,幽紫眼珠往左侧飞快游动了下,不动声色地给她传达了他才发现的讯息。

睫顿一瞬,宿半微秒懂。

“各有美志,无从比较。”

随便用话应付,她动作幅度极小地歪头往钟迟所暗示的方向看去。

欲要窥探位于最左侧偏位的偷渡者谢寄真。

极其意外的,她又一扎子撞入了鹤凌序的眼眸里。

比床榻之人的眉眼还要冷清,如障了汽雾的砌玉眼珠被凌厉眼睑飒然划过,眼褶深壑,睫漆滴墨。

这双更加艳煞人心的眸子,望着她的样子,像是裹着美纹的冷刃。

本打算打探另一人行为的视线被逼了回来,宿半微僵着脸推开了凑她极近的墨紫男子。

嗯?钟迟没得到半微反馈,还被异常推开,一时之间懵了。

难道半微没懂他意思?不应该啊……

他感到莫名,转头自己望去。

不过两秒,就比宿半微更加僵硬地咔嚓转回了头。

……鹤凌序,好、好吓人。

凭求生直觉,他当机立断撤离开扒在半微肘弯的手。

明明都断情了,还这么有下意识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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