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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明睿说的也没有错。”

他也确实是个傻子。

重明不知什么时候又凑过来,问阮承青那一句古文。

阮承青接过来,凑近火光,差点被燎了头发,才把这句看个清楚。

他怔了下。

突就想起许多年前,他把那两个人从崖底捞出来,三个人住在一起,多晦涩难懂的古文,秦川都能说出行页。

他第一次考秦川的,就是这句。

·

夜里,两个人躺在一起,朱瞻佑侧着身子,问他明日想吃什么。

阮承青道,朱瞻佑,我得走了。

朱瞻佑好一会没说话。就在阮承青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朱瞻佑问:“你想去哪?”

短短半年,朱瞻佑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一时激动就口不择言。

阮承青如实道:“还没想好。”

半晌,朱瞻佑才疲惫痛苦道:“一定要走么?”

阮承青:“嗯。”

朱瞻佑张开嘴,阮承青轻轻咳了一声,他心脏剧烈一跳,最后,许多话都压在心里,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好。”

阮承青经不起折腾了。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强权和暴力下挣扎求生。这么多年过去,阮承青不再年轻,他看似好过了些,自由也依旧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朱瞻佑忽然觉得窒息。

他从背后抱住阮承青:“对不起……”

阮承青问:“怎么了?”

无论阮承青怎么问,他都只是哑着嗓子重复这么一句。

朱瞻佑的脸埋进阮承青的胸口,嘱咐他多带几件衣裳,北境天凉,白日不觉得,夜里总是很冷。要他多带点干粮,北境不比北梁,一路都是荒原草地,越是边缘越少有小群部落。要他不要太靠近水源,那里常有大型野兽出没……

他啰啰嗦嗦一大堆,以为他以为阮承青已经睡了,却发现阮承青睁着眼睛,每个字都在认真听着。

每一句关心,都应该被珍惜。阮承青说,谢谢。

阮承青睡着后,朱瞻佑爬下床,给阮承青收拾行李,几乎把整个屋子都搬空。

第二日,阮承青醒了,看了眼地上,叹了口气。

他从里面收拾出两件衣服,拿了包干粮,一个水壶。

朱瞻佑和上官明睿告别,他大手一挥,把十四王府所有金银都留给了明睿,把两个孩子交托给他。

明睿问:“你去哪?”

朱瞻佑说:“他要走,我不能拦他,却实在不放心。”

“我得看着他。”

明睿宿醉骤然清醒,听说阮承青要走,鞋都没穿,匆忙跑出来,他呼吸急促,拦在阮承青面前,问,你为什么要走,是哪里招待不好,是谁叫他不舒服了?

阮承青道:“没有。”

明睿眼圈红了。

他觉得丢人,他和阮承青并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他表现的似乎有些过激。

他眼睛湿润,却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阮承青,你是很好的人,真的,是很好的人……”

“我不想你走……”

阮承青道:“人世间,凡有相聚,必然就有分离,相识自在欢喜,离别不必太过哀愁。天下之大,总会再见。”

上官明睿问:“会再见么?”

阮承青笑:“也许呢。”

阮承青走出去很远,回身对他摆手。明睿永远记得那日,白云之隙,过尽征鸿。

此后,他没有再见过阮承青。

第47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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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五福堂外有个五福斋。

店中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

这家点心粗糙,口味古怪,多亏店铺位置不错,价钱还算公道,不少外地人来五福堂治病,随意凑合两口。

五福斋前几把破木椅子,围的人多,天南海北的消息都有人说。

“你听说没有,秦将军这三年来里,连年征战,七出七捷,最近一次,率领一万骑兵深入漠北,灭匈奴部主力七万余人,功冠全军,陛下赏赐,却被尽数推辞……”

“哎呦,还真有人领兵打仗,不是为了封侯拜相?你听说没,过几日,陛下下旨要派他去攻打北境……”

有人道:“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听说每次战胜,都留下些后症,这次又被穿了左胸,听说寻遍名医都没治得好,我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去打北梁,未必能活今年……”

“话不能这样说,毕竟这些年有秦将军守着,北梁才如此太平……哎呦!什么东西!呸呸呸!”

一个米粽被拍在破木桌子上,黏米包成的团子被咬了一大口,露出里头的大红枣,来人脸色铁青,喝道:“退钱!”

在躺椅上睡着的人一个哆嗦,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迷糊道:“怎么了?”

“谁家粽子里包这糊弄人的东西!”

“什么玩意!”

众人义愤填膺,掌柜看了眼每种点心上方写的清楚的名牌,挠头道:“那就退钱。”

“退一赔十!”

“对!赔钱!”

“好好……”掌柜从口袋里掏银子,那张脸其貌不扬,手却格外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匀称,指甲是种偏重的肉粉色。

他掏出几块碎银子,正要放在桌上,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众人头顶传来一声冷笑:“赔钱?”

来人身材高大,面目凶恶,穿着青灰色麻布衣裳,站在众人面前,竟比他们都高出一个头去,方才叫的凶的都往后缩了缩。

他从掌柜手里摸出一块碎银,笑道:“想要的,从我手里来拿。”

“……”

“这……”

“算了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哄而散。

有人小声嘟囔:“一个伙计,倒是蛮横。”

外头安静下来,伙计才蹲下来,把躺椅上快掉在地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方才怎么不叫我?”

阮承青打了个哈欠,道:“他们人多,既是要钱,就给他们便是了。”

朱瞻佑笑道:“你倒是大方。”

阮承青道:“没办法,穷的只剩下钱了。”

当年阮承青离开北境,一路南行,最后倒在一处水域,他感觉到口鼻灌水的窒息感,但是脑袋里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

昏迷前,有人抱起他,在醒过来,竟然是在五福堂了。

没人知道朱瞻佑带着他,用了什么样的法子,短短七日,就从北境到了苏州,他只看到朱瞻佑狼狈的不成样子。

好似他一句重话,就会死过去。

阮承青没有说,朱瞻佑也就留下来了。

五福堂的神医名不虚传,不知不觉,他都已经又活了这样久。他离不开五福堂,索性就在这里开了间铺子,只要朱瞻正不费心心思的找他,两张不必多精致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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