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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秦将军开什么玩笑。”

“一个贱籍而已。”

·

秦将军调转马头。

秦将军房里新收的小孩儿听到声响,从马车上下来,想问将军去哪,声音淹没在马蹄声里。

自从他跟了秦将军,将军眼睛总爬满血丝,他想不通,他终日酗酒久睡,眼底却一日比一日青灰,总像是睡不醒似的。

他们这种上人,天生下来什么都有了,不像他们这种贱籍,光是活着就要拼尽全力了。

这些人有什么不高兴呢。

他扶起趴在地上的赵总管,问是怎么了。

赵常来拍干净身上的脚印,回:“小主子,您都不知道,老奴哪里知道。”

回程的计划并没有被打乱,赵常来向盛清帝禀报,陛下只淡淡道,在百里外的迦叶寺停下歇脚。

盛清帝回城那日,太子早早就在宫门前等着。

他瞧见面容冷峻的父王,踮着脚往他身后张望,没见到他十分想念的人。

盛清帝把他唯一的儿子抱起来,问:“课业可有落下?”

朱景禹收回视线,讲自己最近又读了哪本书,哪一句读不通。

朱瞻正听着,有些失神。

太子看到父亲盯着他的眼睛,揉了下微微扬着的眼角,问:“怎么了?”

朱瞻正没回他,亲了下他的额头,耐心的把他不懂的句子拆成一个字一个字解读。

太子同盛清帝一同过用膳,在哥哥住过的旧殿新殿里找了一遭,没见到阮承青。

朱景禹问赵常来,哥哥是不是又惹父王生气,被藏起来了?

赵常来摸了下小太子的头。

太子殿下同盛清帝哪里都像,好似只是在阮承青肚子里盛了一遭,唯独眼睛有几分他的样子。

“是啊。”

他道:“太子若好好读书,哄得你父王开心,可以去问问陛下。”

坤楼被移平,周边诡事不断。坊间传闻,是这些坤泽一夜尽死,怨气深重。

翻建坤楼之事一拖再拖。

一日,一个自称是从大火之中侥幸的坤泽,将坤阁中淫行恶事一一笔录,在京兆衙门外,以头抢门而死。

此书流于市井,众人读后一片哗然,百姓哪里见识过贵族荒唐,惊于笔下之恶,怒于书中提及坤楼维护之昂贵,辛苦缴纳税供未能兴盛兵马,反是养出一窝淫虫。

半月后,盛清帝推出新令,不设官妓所,文武官员,若有狎妓之事,罢黜放逐。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日清,日慎,日勤。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

此令一出,朝中上下,文武百官无人多言,坤楼已烧,坤泽一脉本就稀少,也没法子再寻新人填楼。

盛清帝下旨肃清,无人为了一个已成废墟的销金窟,去顶这刀口。

·

最初,太子以为这次和平日一样,至多一月,就能见到哥哥,可一个月过去,又过去一个月,又过去一个月,马上要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他都没见着阮承青。

朱景禹去找赵常来:“哥哥回来了么?”

赵常来:“您哪有什么哥哥……”

朱景禹:“你别装傻。”

赵常来叹了口气:“您想他回来么?”

“我……”

朱景禹说不出来。

他想他回来,又觉得不该那么自私,一定要他回来。

赵常来道:“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您这几个月,不也是好好的么?”

朱景禹小心的问:“他跑掉了?”

盛清帝叫赵常来进去,他赶忙走了。

太子想抱着阮承青睡过的枕头想了一夜,终于抽着鼻子想通了。哥哥若真是走了,也是好事。

只要哥哥能过得好,他的想念不值一提。

他偷偷跑回阮承青的旧殿,想留下一件他用过的东西,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被改成了下人通房。

他问:“这里以前的东西呢?”

住在这的都是下等奴才,干的都是些没人愿意干的粗活,平日哪见的着太子,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回:“回太子殿下,死人用过的东西,留在宫里也是晦气……”

“扔了。”

太子听不懂了:“死人用的东西?”

宫人道:“哦,殿下也许是不知道,这原本住了个不得宠的坤泽,死在了南巡的路上。”

太子怔住了:“不是……他不是走了么?”

有个随行南巡回来的宫女道:“没有,听说是犯了错,被打死了。”

半晌,太子才红着眼睛喝道:“不可能。”

太子从偏殿出来,越走越快,后来拼命的跑起来,喉咙里是过度运动后的铁锈味,他远远看到赵常来,大声叫起来。

赵常来回头,看到太子跌了一跤。

朱景禹爬起来,脸上已经花了,脸上是泪水和泥土混合的脏污,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狂奔到他的跟前。

他脏兮兮的,像是只被丢弃的奶猫,他已经顾不得旁边有没有人在看:“哥哥……哥哥……他是……他是走了吧。”

“……”

赵常来心头有点发酸,他蹲下来:“太子爷,他走了啊。”

朱景禹拼命摇头:“不不,他是走了,不是死了,对吧!”

“……”

赵常来没有回答。

朱景禹不动了。

喉咙火辣作痛,他剧烈呼吸,却还是透不过气,眼泪如同泉水一样狂涌出来。

哥哥离宫前那夜,抱着他说,只要把他交代的事都做好,哥哥会送给他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哥哥从未抱他抱的那样紧,他偷偷叫了声“爹爹”,他也没有生气。

他给了他一个锦囊,说等他回来再打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朱景禹太想念他,其实早就偷偷打开过了,他看不懂,似乎里面是十几处荒宅的落址和名字。

赵常来说:“都解脱了,未必是件坏事不是?”

不知多久,太子才说了声:“嗯。”

朱景禹转身,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栽在地上。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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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青睁开眼时,耳边正有人说话。

一个人背对着他道:“你去休息吧。”

有人回道:“再等一等。”

“不用,我守着就好。”

阮承青全身上下都像是散开了似的,他动了动,疼的只想再昏过去。

朱瞻佑听到声响,回过头时,二人恰好四目相对。

鼻腔中弥漫着槐树枝叶独特的香气,阮承青不得不承认,信香是种极其微妙地东西,叫人久违的心安。

“你醒了。”

阮承青侧过脸,看到了上官明睿。

明睿眼下一圈青黑,笑道:“你躺了太久,今日我终于可以睡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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