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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穿过十年的浑浊光阴,重重插回他的身上。时隔太久,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年他说出这句话时,是否也像今日的上官明睿,如此义愤激昂。
阮承青淡淡道:“改变?”
上官明睿继续道:“你去过坤楼么?”
阮承青道:“所以?”
“救救他们,也救救你自己。”
阮承青回头,缓缓地笑:“上官明睿,你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出这些话?”
“一个伟大光正的乾元?”
“还是……一个走运的坤泽?”
上官明睿犹豫片刻,道:“我同你一样,是个坤泽。”
“你我,是这北梁城中,最幸运的两个。有幸识文学武,未被困于笼牢之中,见过天日,识天下为公,亿兆己任。”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须臾,阮承青才叹息道:“你太愚蠢了。”
上官明睿一怔。
阮承青抬头,他的眼睛里翻涌着一股污恶的浑浊。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应该把自己最大的弱点,轻易告知于人?”
上官明睿:“……”
阮承青道:“你空有一腔热血,却实在不够聪明。”
“有人曾告诉我,人最大的愚蠢,就是盲目、不知后果的反抗。我如今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不会有人陪你一起送死。”
阮承青看着光明之下的上官明睿,殷红的嘴唇动了动:“来人……唔……”
身后倏地伸出一只手臂,把他的嘴捂住了。
男人身形高大,挡了住大半的光线。
阮承青腿上一软,鼻腔里全是浓郁甘甜的叶汁香气,他用力扒着男人的手臂。阴影之下,阮承青抬起头,看到了朱瞻佑的脸。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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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青被堵住嘴,话说不出来。
朱瞻佑说:“别不识好歹。”
上官明睿过来拽朱瞻佑的手,劝慰道:“别这么粗鲁。”
朱瞻佑抬头,他看着上官明睿,道:“他想害你。”
明睿道:“他害不了我。”
“方才,他要是再大点声,我自己会出手……”
阮承青被放开了,他猛退一步,面上滚烫,激烈喘息。浓烈的信香灌进身体,血液因为久违的甘甜翻滚沸腾,
他又退了一步,离朱瞻佑更远一些。
上官明睿拍阮承青的后背,帮他顺气:“我既告诉了你,就不会怕你乱讲。”
阮承青甩开他的手,冷眼看他。
明睿道:“听闻,世子曾经嫁过一个贱籍。”
阮承青一顿。
明睿道:“那贱籍一家在北梁无立足之地,恰好,搬到了北境寒地。”
阮承青掀起眼皮,似笑非笑:“你觉得,我都落到如此境地,还会在意旁人死活?”
明睿摇头:“不。”
“我只是告诉你,北境与北梁交好,年年进贡黄金布帛,却并未完全臣服于北梁,不由北梁管控,所以,是人无法在北梁存活,却可在我北境安居落地。”
“北境之地,多的是坤泽自由行走,你我之特殊,不过是限于北梁城中的陈规旧俗,倘若你吐露出我的身份,我最多不过是遣回北境,但你……”
上官明睿站在朱瞻佑身边:“将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阮承青看着二人。
数年过去,十四爷完全褪下当年的少年稚气,英眉剑目,容貌英俊,宽肩阔臂,他把上官明睿护在身后,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冰冷、澄清,翻开过往暧昧的迷恋,阮承青才看清楚,朱瞻佑的瞳孔,和朱瞻正一样漆黑。
阮承青曾见过朱瞻佑这种眼神。
许多年前,他们几个人一起翻过宫墙,去街上看中秋灯会,路上遇到匪徒。
朱瞻佑一手往后轻轻推他,一手提刀,从未有过的正经。
阮承青缓缓笑了,薄红的嘴唇张开,如同江南骤至的冷雨。
“你们,是在威胁我么?”
……
阮承青摘到了黄梅花。
梅树笔直,又拔得高,地上的花枝碾在泥土里,没有一片完整的花瓣。
阮承青费力地爬上去,折了一支,拿在手里。
梅花开的娇艳欲滴,却总觉得差那么点事,同当年见过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在高处坐了很久,一身躁血慢慢被风吹凉。
天色暗了,阮承青往回走,路上不小心跌进池塘,在冷水里扑腾了两下,等爬出来,身上就只有抓着枝梗的梅花香。
路上没什么人,阮承青小跑着钻回偏殿,站在门前,探头看了一眼,屋门关着,里头一片漆黑。院墙太高,光线不好,才这个时辰,屋里已经要起烛火。
阮承青推开门,身上冷的厉害,他摸着黑换了件衣裳,头发湿淋淋的,他摸到火石,要点起蜡烛。
刚擦亮一点火星,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阮承青猛的一哆嗦。
他看过去,漆黑里站着一个人影,他一动不动,阮承青眯着眼看过去。
“谁?”
话音刚落,一条绳索,从他脖颈处绕过,勒住他。
太突然了。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绳索一点点收紧,阮承青瞪大眼睛,脸色渐渐青紫,指节发白,要崩断似的死死扒着麻绳。
他连滚带爬被拖着走,被拽到床边。
阮承青扑到一个人腿间,他张开嘴,却透不上气,窒息让他剧烈干呕。
他已经能猜到是谁。
阮承青跪在男人腿间,殷红的舌头吐出来,狼狈不堪地往中间舔,唾液濡湿布料,显出个恐怖的形状。
阮承青双腿无意识的蹬着,要瘫在地上前,绳索才松开一些,空气猝然闯入胸腔,他跪趴着,剧烈咳嗽,咳出满胸腔铁锈味。
绳索脖颈后绑了死结,成了一个有些紧的颈圈。
空气中弥漫着龙腹香的涩苦气,阮承青捂着嘴,马上就要呕吐,好在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干呕几声,停了下来。
一只手从上方伸下来,死死扣着他的下巴,要把他的下颌骨捏碎了。
“天黑了。”
阮承青咽着口水,艰难道:“跌进了池塘里,爬上来后,就晚了些。”
“呵。”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脖颈上的绳索在另外一个人手上,阮承青没法低头,他垂着眼,小声道:“是真的。”
冷淡的男声从头顶压下来:“今天,见过了什么人?”
“……”
阮承青心脏狂跳。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后道:“没留意。”
“是么?”
“……唔……”
还未回答,脖颈倏地一紧,阮承青被迫爬起来,被牵到床上,绳索另一端被栓在床梁垂钓的铜环里。
他被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