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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传来。
谢如溪把攥得发麻的手放松,大拇指按了按虎口,轻舒一口气,“过零点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清楚地知道,街道总会有年轻的孩子在庆祝。
屋内的安静与墙外的喧闹交融,他经历了无数次,而那一刻,时钟迈向新的纪元。
他温柔地说:“新年快乐,小勉。”
顾勉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新年快乐,如溪哥。”
……
咔哒——
顾勉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一点了。
他刻意放轻动作,关门的声音很小。
客厅黑漆漆一片,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周遭没有任何声响。
——哥哥睡了吧。
顾勉莫名松了口气,扯了扯衣领,快速换完鞋,走路很轻地回房间。
“阿——勉——”幽幽的声音从后背响起。
客厅倏然大亮,只见顾思绪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直,目光炯炯。
顾勉一顿,转过身,“哥,你还没睡啊?”
顾思绪挑眉,“等你嘛。”
“我有什么好等的?”顾勉不理解,疑惑地问,“那现在你等到了,然后呢?”
“然后……?”顾思绪哼笑一声,猛地弹起,一个跨步过来,抓住顾勉肩膀,“阿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和谁一起出去?这大晚上的,是不是和……”心动的女生出去跨年?
“如溪哥。”顾勉冷静地回答。
“哈?”顾思绪愣住,难以置信,“谁?”
“如溪哥。”
顾思绪肉眼可见的失望,“啊,真的吗?我还以为你——”
他倒回沙发,瘫在上面,“白期待了。”
顾勉淡淡地说:“你以为什么?”
顾思绪翘着二郎腿,“以为你铁树开花,我有弟妹了。”
“啊,我好像看到了可爱的侄女朝我招手,喊我大伯……”
顾勉:“……”
“早点睡。”
他扔下一句,直接回房间。
——他觉得顾思绪可能要失望了,对方想象中的“弟妹”和“侄儿”,恐怕是不存在。
暂且不论,他会不会如对方所想,结婚生子,如今他的选择——
更是不可能。
“喂喂喂,你别走啊,阿勉。”顾思绪赶紧挽留,“我还想和你谈谈心,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哦,不对,是兄弟之间的对话。”
顾勉没有理会,毫不留情地关上大门。
他没有急着洗漱,反而坐在原木椅上,没有动作。
视线落在瓷白的砖片,指尖轻敲腕间的手链,菩提质感滑润,镂空的地方滑过,有些许刺感。
“平平安安吗……”顾勉眸色深沉,后颈仰坐靠在椅背上。
他闭上眼,晕黄的台灯笼罩在他脸上,光精灵仿佛在跳跃。
这份新年礼物有点突然,有点出人意料——
顾勉看不清其中的动机,但能感受到背后的真挚祝愿。
或许,他要先想想,该还个什么礼物?
-
按照以往的习惯,顾勉和顾思绪会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分别接到那对彼此怨恶似仇人,又维持着体面不愿意离婚的父母打来的电话。
顾勉基本不管对面说什么,一律回答“哦”、“嗯”、“好的”,然后挂电话。
但顾思绪不太受得了,哪怕早已对这两人的行事方式和态度彻底失望,对方每一次都会刷新他容忍的底线。
这次也是,简直有够荒谬的。
“他们和你说了吗?”顾思绪脸色沉沉地走出来。
“嗯。”相较于顾思绪的黑脸,顾勉表现得无比平静。他甚至很有闲情雅致地摸了摸妮妮的头,和他握爪子玩耍。
“他们真是疯了,为了多分一份遗产,居然还想再生一个。”顾思绪咬牙,“他们以为小孩是什么?他们的玩具?只要生出来,什么都不管,就放在那里当吉祥物吗?生而不养,简直是……”猪狗不如。
他忌惮着两人是他血缘关系的亲人,到底没有说出太脏的话。
顾勉说:“他们眼里恐怕吉祥物都不算,这只是一个工具。”
顾思绪更加愤怒了。
他自己怄气半天,又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就算真生身了,如果他们……”
他叹了一口气,“大不了我养呗。”
顾勉轻拍他肩膀。
“你换好衣服了?那你先下去,芽芽在楼下等着。”
“好。”
……
“阿勉,新年快乐,来,利是给你,祝你顺顺利利。”徐雯雅今天特意画了妆,精气神看起来不错,两颊的腮红明显。
“谢谢芽芽姐。”顾勉把红包放进口袋,随口道,“最近你身体还好吗?”
他脚边是绕着打转的妮妮,一直在蹭裤腿。
徐雯雅将头发掠过耳后,轻松地说:“老样子嘛,控制得还算不错。”
顾勉点头,“嗯。”
他顿了顿,问道:“哥哥那边,芽芽姐还打算继续瞒着吗?”
徐雯雅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年后吧,过年要开开心心的,他到时难过,反而不吉利。”
她半蹲下来,摸妮妮蓬松的头,叹息般地说:“……我感觉思绪好像察觉到了一点不对,但他也没说出来,一直……一直等我说。”
她笑了笑,“希望之后说出来,别把他吓个半死吧。”
顾勉摇头,“不会的,哥哥很愿意和你一起共度难关。”
徐雯雅轻轻“嗯”了一声。
-
“阿勉,你以前好像来过一次如溪家?你五年级的时候……”顾思绪回忆,“不对不对,六年纪了。”
顾勉掀了掀眼皮,“是初一。”
“哦哦,好像是初一。”顾思绪一拍脑袋,嘿嘿笑,“抱歉,你哥自从当了社畜,记忆力急剧下降。”
“哎,阿勉,你知不知道,如溪家里是两层,打通了的?”他抓着铁栏杆,左看看右看看,嘀咕,“这里我记得有锁的啊……”
“以前我们一帮人来喊他玩,如溪经常从这里跳出……”
顾勉扫了一眼,定定地看着在昨晚“被撬开”的地方,没有提醒顾思绪“锁”在哪,只默不作声。
“奇了怪了,这锁……哎呀,找到了。”顾思绪兴奋地招手,“这这这,你过来看。”
顾勉敷衍地看了下,“嗯,看到了。”
顾思绪还在滔滔不绝地回忆往昔,大谈这把“锁”的神奇之处。
忽然,一楼的阳台打开,谢如溪探头,眯起眼睛,“顾思绪,你干嘛?”
“如溪!哈哈哈,我还想着打电话让你开门。”顾思绪乐了,“没想到啊,你居然感应到我们了。”
谢如溪说:“你扒拉锁这么大声,我能听不到吗?”
顾思绪笑得更大声。
谢如溪从阳台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