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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虽然赵博阳出发点不对,但最后一句总结得合理。晏斯茶不就是个太爱钻牛角尖的人吗?常常把自己困于一种极端而悲观的境地。很多事情如果他换一种解决方式,本不会出现后续的矛盾。
晚上不是佘老师守自习,晚自习唐姣清点人数,用目光询问孟肴的去处,赵博阳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晏斯茶”三个字。唐姣眉头一皱,扭头就走,马尾在空中快速挥打,像是一个狠厉的耳光。
可本子上她还是给赵博阳的组写了全勤。然而第二节晚自习佘老师来突击了,她绕着教室悄无声息地走了一圈,收了一部手机、一个PSP、还有一本漫画和两本小说。孟肴不在座位上,佘老师开口询问,组员都面面相觑,只有赵博阳急吼吼地道:“他、他在厕所里拉肚子!”
佘老师没吭声,只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博阳,吓得他差点实话实说。最后她还是大发仁慈地移开目光,又绕着教室走了一圈。赵博阳长舒出一口气,给孟肴悄悄发短信,“过关!”
另一边,孟肴已经坐上了前往M城的大巴车。寒潮入夜,大巴车的窗户都紧闭着,老旧的空调吹出发霉的暖气,孟肴只觉口鼻都被厚实的尘絮堵住了,呼吸间具是汹涌的反胃感。他的肩颈因为长期埋头写作业落下了毛病,久坐便针扎似得疼,一路硬生生扛到了M城。
分明是临市,M城的气温似乎比Y城更低。孟肴把棉服的领口拉到顶,揣着手大步往前走。泊油路面结了一层薄霜,走起来咔滋咔滋细微作响。他本来想招一辆出租直奔Medieval酒吧,可是在寒风中他的慌乱逐渐冷却,被一种烈酒似的凛然取代。
他转身走进路边的超市,买了一把砍骨刀,用报纸裹紧,哆哆嗦嗦地装进了布袋子里。做这些的时候是情绪主导,他没有想太多,脑子里大片虚白。
他来到酒吧,可惜今天台上只有情绪高涨的DJ和MC,灯光忽明忽暗,像在密闭空间中不断划燃的闪电,孟肴吃力地挤出混乱的人群,找到卡座边的服务员。
“请问‘灰鸽子’今天有演出吗?”
“‘灰鸽子’?”服务员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吧。他们那天是来借场子玩玩儿,业余的,没有和我们长期合作。”
“那你知道他们接下来在哪里演出吗?或者他们的联系方式?”
服务员看孟肴还穿着校服,一脸单纯的学生气,也无心戏耍他,指了指角落里的暗门,“这你要问我们经理。”
第93章
Greydove打开门,暖气扑面而来,温度甚至有些过分夸张,不过换鞋子的两分钟,他的后背便一片黏湿。他赶紧把厚实的羽绒服脱下来,又脱掉毛衣,只剩一件长袖。
屋子里门窗紧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醋味。Greydove转过门关,看见晏斯茶横躺在沙发上,赤裸着苍白精瘦的上半身。
Greydove走上前,沙发边的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几张破碎的锡箔纸,易拉罐,打火机,还有一个塑料小袋子,里面几乎空了,只剩零星的白色粉末。Greydove抓了一把头,叹道:“照你这种玩儿法,谁扛得住?”
晏斯茶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对他迷迷糊糊地笑。他的黑发有些长了,从颈侧服帖地垂落下来,浅色的瞳孔紧缩,却没有聚焦。
Greydove嘶了一声,眸色加深,俯身压住晏斯茶肩膀。晏斯茶的体温很低,Greydove把他抱紧,声音沙哑:“Swallow,你不冷么......”
晏斯茶靠在他肩上,只笑个不停,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怀了,每一寸肌肉都舒服地颤动着。
Greydove把他移回沙发上,伸手往地上一捞,拾起一张锡箔纸,把袋子里仅剩的一点点白粉倒在上面,均匀地铺平,又点燃打火机,对准纸的下方。
纸片上很快飘起袅袅缕缕的青烟,Greydove凑过去,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含下,憋住气。然后回身擒住晏斯茶的唇。白烟从唇齿间缓缓流出,像山岚间氤氲的雾。白烟散尽以后,Greydove仍是不满足,湿热的舌头舔尽晏斯茶唇角的津液,又软绵绵地下移,从下巴蹭到喉结。
他不用担心晏斯茶会跑掉。他根本不会出门,害怕出门,只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借着海洛因消磨光阴。他用的剂量越来越大,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Greydove陪着他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瘫了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起身,取出包里一个铁盒子。
“今天再给你打个唇钉,你肯定适合。”
“......随便你。”晏斯茶药醒了,怏怏地躺在沙发上,手臂搭下去,胡乱在地上摸索,“还有吗?”
“纯的没了,一克一黄金,吃不起啊,”Greydove将打唇钉的夹子、钢针铺在茶几上,一一清点工具,“还剩了点3号,待会儿给你弄。”
晏斯茶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又缓缓躺下去,“我给你的钱呢?”
“用完了啊,”Greydove毫无愧色,“钱这东西,总是不经花的......还不如照我说的做,”他打了个响指,悠悠地转过身,“你往家里要一笔钱,我们一起以贩养吸。一次进货,再分装成小份卖出去,能赚得翻几番......”
“到时候给你买最纯的,要多少有多少,”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建议合理,走过去推搡晏斯茶,“Swallow,听见了吗?Swallow?”
晏斯茶躺在沙发上,眼睛半阖着,呼吸微弱,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声。Greydove瞧他毫无血色的脸,叹了口气,“又不舒服了?马上,我给你打一针。”
他从包里掏出一根注射器,撕开包装袋,又取出一个叠成四方形的小药包,展开,里面有一团微微泛黄的粉末。他找了个杯子,抖入一点粉末,用生理盐水稀释,慢慢抽入注射器中。
“贩毒是犯罪。”晏斯茶突然说。
“你还怕犯罪?”Greydove弹了弹针管,将东西混匀,“今天让你感受一下静注,以后你杀人都愿意,”Greydove将注射器叼在嘴里,用皮带绑住晏斯茶的上臂作为止血带,在他肘窝里拍打几下,让正中静脉鼓突起来,“嗬,《猜火车》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握住针管,寻找着合适的落点,“啊......that beats any fucking cock in the world.......”
针尖贴着皮肤,带来微微的凉意。晏斯茶偏头看了一眼,细细的针,针尖将肉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这一步以后,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