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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艺术家达利的作品“记忆的永恒”。整个空间都是密闭昏暗的,唯有一束光从镜子顶部打下来,使得那些钟表隐约散发出磷火般幽绿幽蓝的光。
孟肴对着镜子照了照,他感觉这光的角度使他表情看起来很严肃,甚至有些阴森。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这里却仿佛被时间抛弃了,有种古老而压抑的陌生感。
这里是进门必经之地,该是房子的门面。可是晏斯茶的家居然这样装饰,让人完全提不起拜访的兴趣,孟肴对着镜子做了个几个夸张的鬼脸放松心情,便走到大门边。
他刚准备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斯茶?”
门里突然伸出了一个脑袋。
孟肴吓得一抖,不由向后撤了两步。
门里人戴着一张全脸面具,不,应该说是面罩。尖而长的巨型银色鸟喙,凸出的棕色蒸汽朋克镜片,还有巨大的螺丝钉嵌在镜片边缘与面颊两边。这是中世纪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像一只巨型的乌鸦头雕像。
中世纪欧洲黑死病蔓延,传说携带瘟疫的恶灵隐藏在鸟身上,而这些鸟会被形象更加凶恶的鸟嘴面具吓跑。但最终瘟疫没有被吓跑,面具却成为了死亡与不幸的象征。
“斯茶......你是斯茶吗?”
那戴面具的人发出一丝轻笑,果然是晏斯茶的声音,“别怕,过来。”他对孟肴招了招手,声音隔着厚重的面具听着有些空洞。
孟肴便慢吞吞地挪了过去,他刚走到门口,晏斯茶就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拽进了屋子。大门“砰”一声关上了,孟肴的视野彻底陷入了黑暗。
“脱鞋。”晏斯茶在孟肴耳边低语。黑暗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孟肴便脱掉鞋踩到地面上,地面铺了毛毯,走起来软而轻盈。室内大概是开了中央空调,温度比外界低,但不寒冷,是一种宜人的温度。
孟肴抱着花和酒乖乖地站在原地。晏斯茶在屋里行走起来毫不费力,似乎在黑暗里也能视物。孟肴只听见了很细微的响动,接着灯便亮了起来。
第31章
孟肴发现地面铺了一层灰色毛毯,客厅特别大,却几乎没有什么烟火气的陈设,空旷而冷清。
他仰头望了一圈,没有找到吊灯,只有天花板和地板边缘有暖黄的光泄出,流水般铺在墙面上。这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两种光汇聚在一起,光影向中部逐渐变暗,使得整个空间像被包裹于蝉蛹中。
晏斯茶穿着一件黑体恤,露出的手臂与脖子又极白。他带着面具也不说话,只默默陪在孟肴的身边。孟肴试探着往右边走了两步,看见了一个堪比电影院的巨型投影幕布。幕布前却只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单人沙发,旁边是一盏落地灯。
在屋子的另一头,则是与单调的幕布迥异的风格。那里装了两扇教堂里才会有的花窗玻璃。玻璃以红、蓝、黄三原色作为主色调,色彩绚丽的玻璃碎片拼出了圣经故事中人物的姿态。但窗外没有阳光,只有古旧的灰砖砌成的墙面,从内到外的光影投过去,使得外部砖瓦墙上出现了投影的彩色人像,有种神秘而魔幻的故事美。
如果对面电影幕布是休息区,这边大概就是晏斯茶学习的地方了。玻璃窗前放置了一张弧形的办公桌,桌面上摆着台灯与电脑,还有一盏沉默的茶杯。
花窗玻璃边还有一架不起眼的小楼梯,通往复式结构的第二层。上层的空间窄而矮,只从墙面延伸出了两步的宽度,墙里嵌入式书架摆满了书。
这是相当多的书籍数量,孟肴有些诧异地望向晏斯茶。但他什么也没问,也没有走上去。他不想打破此时寂静的氛围。
延伸出的二层被四根立柱支撑于地,但这些立柱的形式并不是传统的圆柱体,而是修饰成衣裾纷飞的女神像。孟肴很难想象在一个人的住宅里能有这么大胆奇幻的设计。在柱子的背后他终于看见了几扇漆黑的房门,门与门的空隙间放置着一架立式钢琴,边上居然还有一具与人等高的骑士盔甲摆件。
“我的面具酷吗?”晏斯茶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像穿越时空般不真切,“我在佛罗伦萨古玩店淘的,是十五世纪遗留下来的鸟嘴面具改良的。”
“酷,非常酷......”孟肴看向了晏斯茶,他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贫瘠,“何止是你的面具,你整个屋子都太酷了!”人们说一个人的房子是最能体现性格与习惯的地方,孟肴突然觉得晏斯茶有些陌生,但这陌生并不令他感觉不安,晏斯茶就像高塔里住着的一位巫师,他在外行走时,人们只见得他的冰冷与强大,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塔里藏着的浪漫与孤独。
晏斯茶戴着面具,孟肴看不见他的神情,“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
“对啊,”晏斯茶随口应道,走到孟肴身边接过花束,“你居然送我花。”他把脸上的面具推到头顶,扬起的笑和手中的鲜花一样耀眼,“为什么送我花?”
孟肴本来想说,我以为你和家人一起住,家里会有女性。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急中生智道,“你知道《小王子》的故事吧?小王子对他的玫瑰说:‘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所以你看,”孟肴眼睛移到香槟玫瑰花上,又是心虚又是羞涩,“......我想告诉你,你是星球上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孟肴没听见晏斯茶的回复,就翻起眼睛偷偷去瞄晏斯茶,看见他低着头凑到玫瑰里,似乎在细嗅花的气息。孟肴看不清晏斯茶的脸,看见他苍白的耳朵透出了一层薄红,孟肴突然觉得很有趣——斯茶居然会害羞?
孟肴正雀跃着,晏斯茶忽然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子边,背对着孟肴说,“刚刚我在气头上,没有来门口接你......”他的声音低而温柔,像个认错的孩子,“抱歉,委屈你一个人走进来了。”他把玫瑰花恋恋不舍地摆在桌子上,一直盯着花,看不够似得,“我要把这花种上。”
孟肴歪着头打量这束香槟玫瑰,它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新鲜了,“你要扦插?这应该养不活吧......”
“那就做成永生花。”晏斯茶侧过脑袋和孟肴对视,又被他手中的红酒吸引了注意,晏斯茶夺过红酒,盯着包装的封面发笑,“长城干红?”
他的笑声里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孟肴还是委屈地低下头,“我在电视上还看见过这个酒的广告呢......”
“好酒是不需要打广告的。可惜我这里什么也没有,酒都在老头那里。”晏斯茶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既然是肴肴买的,长城我也会喝的。”他的语气好像做出了什么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