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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围在他旁边,刘泊安逸地瘫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别人的问题。他以前是很少坐在位置上的,因为坐着总是孤零零的,也没什么人和他说话。他曾经在班上唯一有存在感的行为就是欺负孟肴,他是每一场“运动”的发起人、领导者、指挥家,他在踩踏与凌辱中雄风猎猎,获得无上的权力。
然而欢笑散场后,他依旧只是一个瘦小的、平凡的“某某人”。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真的假的,别是莆田货吧?”边上有人问。
“呸,”刘泊啐了一口,把脚猛地甩到桌面上,“来,你自个儿品品。”
那人便真的凑到刘泊的鞋子前,从孟肴的角度瞧着,好像他在舔舐刘泊的鞋面。那人也不嫌弃刘泊的脚臭,鼻尖抵着鞋瞅了好几眼,又上手捏了捏,终于啧啧两声,“还真像......”
“怎么说话呢?什么像,这就是正品!”刘泊收了回脚,把两条腿从桌角两边大大咧咧地岔开,使得那两只鞋落在过道显眼的位置。路过的人总要被迫瞧上两眼,有些人有点好奇,便凑上前来问:“刘泊,怎么每天穿得都不一样啊?发迹了?”
“......我爸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刘泊眼皮也不抬一下,眼睛只落在他的鞋子上,心满意足地看不够。他一天要这样回答八百来遍,谎话早成了真话,好像真的家里赚了大钱。他以前眼睛滴溜溜地转,和人说话脖子总忍不住往前伸,现在却仰着脖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些和自己伸着脖子说话的人。
孟肴只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看过一次,这场景让他想起了朱德庸的“橱窗人”。他觉得无趣得很,只庆幸刘泊不再来招惹自己了。毕竟很多时候人不过都在争一个认同感,不是这个法子就是那个法子,此消彼长。
刘泊和孟肴纠缠这么久,但出发点其实很单纯,停手也停得干净利落。但总有些人,对孟肴的态度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周易不常来上课,考试也懒得作弊,只堪堪停留在“不退学”的保底标准线上。但偶尔他在外面玩疲了也会来教室睡觉,尤其是孟肴搬来以后,他在教室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
一开始,他也只是在孟肴身边睡觉。
周五这天午休回来,孟肴就发现周易又在座位上睡觉。他的身体很壮实,埋起来的肩膀像一座土包。孟肴也没在意,只轻手轻脚地拉开桌子回到位置上,取出作业本开始专心学习。
写了好一会儿,他习惯性地支起身子揉手心,余光却瞥见本该睡着的周易竟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的脑袋侧放在臂弯里,黝黑的脸颊衬得眼白格外明显。孟肴咽了口唾沫,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继续学习。然而那目光像一团火,烧得孟肴脸颊都开始发烫,他正准备站起身来,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抚上他的大腿,亵慢地掐了一把。
孟肴腾地从座位窜起来,震惊而恐惧地看向周易,却看见他把脸埋回了臂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总是这样诡异地试探,又戛然而止。
孟肴有些后怕,刻意把桌子往墙边又挪动了一些。他焦躁不安地熬到了一节课,幸好周易下课后就出去了,整个下午再没有回来。
眼看就要放学了,孟肴心中的焦躁一扫而空,难得生出点雀跃。这个周五晏斯茶本来约他一起去吃晚餐,孟肴也狠下心拒绝了。他谎称自己要去办公室帮老师批改试卷,实际上是因为和卢湾湾的约定。
孟肴平时穿校服,周末兼职也有专门的服装。他衣服少得可怜,有些甚至是他父亲留下来的旧衣服。这周在路上遇见了卢湾湾,孟肴便叫住了她。
他想在这次约会的时候穿得稍微体面一点,为此他需要找一个除晏斯茶以外品味不错的人。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卢湾湾。
孟肴没有告诉卢湾湾自己和晏斯茶的事情,只说突然想找个人帮忙参考服装。卢湾湾也没多问,作为交换,她也给孟肴提了一个要求:
“那你陪我去吃东西!”
孟肴答应了。他想着有自己守着,正好可以避免卢湾湾进食过度。
周五孟肴做完值日,便跑到校门口和卢湾湾汇合。卢湾湾嫌人多不想挤公交,孟肴就出钱打了出租车。孟肴一年也坐不了几回出租,但卢湾湾是女孩子,男生总是要迁就女生的。
偏偏卢湾湾不领情,“你为什么不用打车的APP啊,比出租干净多了。”她嫌弃出租上那股尾气和香烟混合的臭味,一路上都用手心捂着口鼻。
孟肴坐在车上也被呛得发闷,便把车窗摇到一半透气,谁知卢湾湾直接横过身子把窗户调了回去:“干嘛啦,窗口这么大会把我卷发吹乱的。”
孟肴有些无语。这姑娘真是没有小姐命,却一身小姐脾气。
“哈哈,你们是三中的学生吧?”师傅被数落了一路也不生气,还和颜悦色地向他们搭话,“小情侣出去约会吗?”
“哈?”孟肴还没说话,卢湾湾一下子坐直了,“怎么可能!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其实根本——”卢湾湾话到了嘴边及时刹住了车,转回头来慌乱地看了孟肴一眼,“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卢湾湾摆着手想辩驳,见孟肴已经流露出了黯淡的神色,只好烦躁地抠了抠脑袋,“我姨妈期脑子不好使,见谅啊。”
孟肴也不生气,反而安静地垂下脑袋,“那个......这件事你和赵博阳说了吗?”
“我怎么可能给那傻蛋说?”卢湾湾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孟肴,我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怎么可能拿出去说?”
孟肴松了口气,目光也柔和了不少,“......谢谢你,湾湾。”
“谢什么谢,”卢湾湾并不在意,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那个......我暴食这事儿,你也没和赵博阳说吧?”
孟肴摇了摇脑袋,“我和他交情一般。”
“哦,”卢湾湾点点头,“你以后也别跟他说啊,他不知道。”卢湾湾长叹一口气,向后一仰舒适地靠进座椅里,“你不知道和他出去吃饭我有多憋屈,吃了跟没吃一样。”
孟肴突然意识到,卢湾湾和赵博阳的关系也没有达到彻底坦诚相见的地步。她又藏着这个秘密和赵博阳相处多久了呢?她会痛苦、会想着分手吗?
可惜孟肴没有机会问出口,他们到达目的地了——Y城的市中心,大卖场云集的地方。
他在街道边远远地立着,那些巨大的奢侈品LOGO仿佛哥斯拉怪兽,只教人心生惧意。卖场前的地面很宽敞,日光晒在上面,白惨惨的地照得刺眼,孟肴便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荫蔽的橱窗边。他看着巨型落地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