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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孟肴咽了口唾沫,感觉有点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卷发少年叫赵博阳,他拧开盖子,咕噜咕噜猛灌了大半瓶,“哈——晏少,今天好勇啊!明天下午E班要跟我们比一场,你也来吧?”赵博阳没听见晏斯茶的回复,扭头一看,才发现晏斯茶已经朝看台方向走了好几步。赵博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就是送菜那小子吗?

“你好,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有人拍了一下孟肴。孟肴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班上的同学夏凡。他高高胖胖的,戴着个瓶盖厚的眼镜,老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他和孟肴的交集不多,但人瞧着很老实,孟肴对他的印象不错。

“你出汗了,身上也好香......”夏凡不自觉往孟肴的身上凑了凑。他的声音细如蚊鸣,孟肴没有听清。他正觉得燥热,便顺势站起身来:“你坐吧。下课了,我正好准备回教室了。”他不习惯和人靠得这么近,便对着夏凡仓促地笑了一下,打算从座位空隙间走出去。谁知夏凡直接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哦对,那我、我也该回去了。”他的手心全是汗,在孟肴的皮肤上留下一片黏腻,“我可以和你一起回教室吗?”

人是能感知到气场的。孟肴很少遇见这种气场比自己还弱的人,他体贴地没有甩开手,“行,我们一起走吧。”在夏凡身上孟肴似乎看见了一丝自己的影子,他想尽可能让对方感受友善。

赵博阳正好奇地在晏斯茶后面亦步亦趋,晏斯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赵博阳往台上一看,发现那送菜的小家伙居然和一个眼镜男姿势亲密地走了下来。赵博阳啧啧两声,收回了目光,对着晏斯茶讨好地问道:“晏少,E班想和我们来一场,你会来的吧?”

晏斯茶把手里的空塑料瓶往身旁的垃圾桶上一压,“咔滋”一声,瓶子被压扁成一坨。

“不去。”他头也不抬。

“哇,你知道E班那群莽夫德行,你不来我怕......”

晏斯茶把压扁的塑料瓶往垃圾桶里一塞,发出好大一声响,转身就走。赵博阳急忙住了嘴跟上晏斯茶的步子。他下意识地又往身后看了一眼,那送菜的家伙已经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夏凡终于放开了孟肴的手腕,并且落后了几步同孟肴拉开距离。孟肴心里微微抽痛,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他没有回头去看夏凡,独自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刘泊正和别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夏凡的疏离本就无可厚非。孟肴垂下了眼帘。人人都是一座孤岛,何必贪恋一时的泊舟?

孜孜不倦的夏天总叫人昏昏欲睡。体育课后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孟肴的眼皮子一耷一耷地,最后阖了起来,他的灵魂好像飞出了躯壳,飘浮在温暖干燥的棉花上,轻轻地躺下。

“啪!”孟肴被一巴掌扇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班主任正站在他的课桌前,“上课睡觉!真不知道你好成绩是哪儿抄来的!”她指了指教室外面,“出去站着。”

教室里大半的人都在打盹,这不过是个杀鸡儆猴的行为。孟肴迟缓地站起身来。他多想告诉老师那些分数都是自己独立取得的呀,可是老师会相信吗?

孟肴靠着冰凉的瓷砖,抬起脑袋仰望天空。天空一片苍白,晃得人心慌,却找不出太阳的轮廓。孟肴无端想起了一句话:“将来的世界是银子的”。

在热寂之后整个宇宙会同此凉热,就如一个银元宝。在一块银子上,绝不会有一块地方比另一块更热。

这无差别的乌托邦,孟肴甚至生出了渴望。在那乌托邦的世界里,哪怕被极权统治,但他能获得相对平等的宁静。他将在那蚂蚁王国的世界里忘记自我,也忘记痛苦,日复又一日。

孟肴把这荒唐的遐想写进了日记里,同时,他也看见了对方最新的日记。

[星期三 晴

Don‘t take your eyes off of me.]

——不要将你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乍一看见这排文字,孟肴有些心旌摇曳。他摇摇脑袋努力甩开杂思,猜想对方大概又是在进行什么玄妙的哲学探索了。

孟肴的嘴角漾开俏皮的酒窝,他没有多想,提起笔在自己的日记后面补充上:

[I like to feel your eyes on me when I look away.]

——我喜欢我望向别处时,你看向我的目光。

除了读书,孟肴也喜欢看电影,虽然他看电影的机会不多,但每看一部他都会认真写上影评,经典台词也记得牢。这是电影《Before Sunrise》里的台词,放在此处居然意外地和谐。孟肴猜想对方看见这段话时表情会气得扭曲掉。他的补充让这段话变得像男女恋爱的情话。

对方是那么理性冷淡的人,倘若文字被曲解亵渎了,他会怎么样?孟肴居然感觉到一丝恶作剧成功的快乐。

在这个日记本面前,隔着虚幻的文字,他是如此自由。

第10章

晚自习上课之前的教室很清静,几乎是孟肴的包场,他总是用这个时间反刍功课。

“那个,你,你要吃吗?”

孟肴抬起头,看见夏凡正站在他桌子边上。他手里拿了一个小塑料袋,瓶盖厚的眼镜在灯下反着光,看不出眼神。

“啊,笔记好认真......”夏凡突然埋下胖胖的身躯,他的头凑到孟肴的作业本前,离孟肴的脑袋也很近。他看了一眼笔记,又直勾勾地盯着孟肴:“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学得进去......”

太近了。孟肴甚至能看清对方嘴唇上柔软细密的胡须,大概胖子总爱发汗,还有一股闷湿的汗臭味。他不动声色得往后挪了一点。

“困境只会是一时的,学习则是一辈子的事。”孟肴对着夏凡腼腆地笑了笑,他在宽慰自己,也在激励夏凡。

透过镜片,夏凡细小的眼眸迷离,他似乎压根没有听进去孟肴说了什么,只是脸又凑近了几分,“我还从来没看见过你笑......”他呼吸沉重了起来,嘴里的热气全喷到孟肴的脸上。

孟肴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便伸手去推夏凡,然而夏凡敦实的身材像一堵巨墙,悬殊的力量简直是蚍蜉撼树。孟肴只好推开椅子站起来,退到了后门的位置,“我......我去上个厕所。”

“啊,哦,”夏凡痴痴地点了点头,突然递给孟肴一个小袋子,“对了,这个饼,你拿着吃吧。”

孟肴霎时羞愧起来。夏凡这样友善地对待自己,他方才还不太礼貌地拉开距离......孟肴满心感激地接过小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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