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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抬头,便完全伸展平整。

盛凌薇感知到他的血管在下方收缩又鼓张,是心搏振动的节奏。

电梯是刷卡直接入户,合页门向两侧展开,盛凌薇似有所感,忽然不敢抬头去看。

一路上她喉里热,肺里痒,频繁地想要抽烟。

要怎么告诉叶恩弥,沈爷爷想让他明天回去,见上最后一面。

沈老爷子性子倔,年纪大了也愈发顽固,腿脚再不灵便,依然坚持不要人搀扶,下楼更是从不用电梯,在勤务员远远的看护下终究摔了一跤。

盛凌薇是在昨晚抵达杭州时得知这个消息的。

【?作者有话说】

苏梅岛的海和帆船,是后面隐藏结局1里的考点(敲黑板

第51章 黄金屋

◎以撕咬的方式结束◎

“薇薇, 怎么不看?”

身边叶恩弥仿佛注意到什么,指尖意味深长地触过来,蹭了蹭她腕侧那颗圆润的骨珠。

盛凌薇还没抬睫, 无端觉得叶恩弥应该仍在笑着。他总是这样对人笑,悠悠地、漫不经心地翘着眼唇, 看着总有点儿坏, 不那么正经妥当的模样。

可是他比谁都深情长久, 也比谁都坚韧执拗。

她向外一步, 薄鞋底的触感正在发生变化。

身后电梯门缓慢阖上。

盛凌薇还是张开了眼。

入目是正对面的玻璃, 一块无机质的整体,没有辟出窗户,也没有裂痕与缝隙。通透,明净, 不染尘霜, 外面是黄浦江两岸迷离的夜晚, 灯火倒映在水面荡浮璀璨。

叶恩弥依然在她身后的位置, 开关一捺,将灯打开。

天花板上排灯依次亮起,像白昼从眼前一寸寸向外翻明,室内空间终于在黑夜里清晰了形状。

这间房子面积不小,户型方正,所有条件许可的隔断都被打通, 显得敞亮阔达。墙壁是没有粉刷的平整纯白, 摆放着无数古董家具和艺术品, 除了供人行走的路径, 几乎将地面占满。

他肯定没有请设计师规划过布局, 不然风格也不会如此凌乱错杂, 陈设更是毫无章法,所有昂贵的物件都堆挤在一块。

并非是满足居住功能的公寓,倒像个储藏间。尽管如此,乍看之下依旧金光闪闪,无限奢靡。

离盛凌薇最近的是一面翘脚四柱矮台,木料和漆面显然都经过翻新润饰,造型非常熟眼,她曾在欧洲一间私人博物馆的展册里见过。

叶恩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喜欢么?本来是宗笑家里拍下来的,被我看到了。”

“你买这个做什么?”

“觉得你会喜欢。”

他理直气壮。

似乎在他看来,表达与实践爱,从不需要考虑太多缘由。

甚至也不需要她在身边。

盛凌薇不语,接着往里走。马上遇到一方用以储物的立式斗柜,抽屉把手由纯金打造,雕刻成不同兽颅的式样。

顶盖可以掀动,翻开以后是复古的首饰储放空间。里面藏着珍珠、宝石,还有各式各样尺寸颜色、切割方式都不尽相同的净钻,镶托在或金或银等等众多载体上。从黑暗之中浮到光里,立时粼粼闪烁犹如星河。

她想,怪不得叶恩弥生活简单,常住公司宿舍,原来这些年到手的收入都换作不同形式花在这里了。

藏进这个——

黄金屋。

盛凌薇身形微动,险些撞到一个托架。上面空空如也,不难看出以前放着什么四四方方的形状。

她马上想起与沈恩知订婚之时,叶恩弥送她的那几件珠宝,装在一个皮面柔腻的小箱子里,就该是这样方正的。

“叶恩弥。”

“嗯?”

“这个是你送我的?”她点了下空荡荡的托架。

“薇薇好聪明。”他说,声息低低发沉,如影随形,“这些东西我收集了好多年,想你的时候就买几件。”

“买来干嘛。”

“就是想象一下咱们以后的家,把这些都装进去,会是什么样子。”

“有用么?”

“没用。然后就更想你了,每次都是。”

“无聊……”

她轻声咕哝着,视线越在落地窗边的墙角,被家具上方悬着的装饰画吸引注意。那是一张色线分明的照片,镜头中海面泛起褶纹,中心一艘飘摇的帆船,纯白的几何图形。

知名摄影师的获奖作品。她用了许多年的通讯软件头像。

画框之下,黄铜挂钩吊了一串澄亮的钥匙,看齿状可以用来解锁船舵。

“那个是装饰品么?”她喃喃问。

“不是,真有一艘船,就停在苏梅岛。”

盛凌薇曾在一次杂志采访中提到,自己拥有过一艘最漂亮的白桅帆船。可惜在去苏梅岛旅行时遭遇盗窃,定位系统被彻底破坏,永远遗失在蔚蓝的海波之间。

不知何时,她已经来到画框前方,手指依稀发黏,缓慢触摸在钥匙光凉如牙齿的表面,动作慢而细致,几乎是一种蠕行。

盛凌薇一直觉得,自己放下了执著、憎恨,就等同于放下了对他的所有渴念和欲情。

但爱无法如此称重计算。

不然他不会这么思念她,恨也想,痛也想。

当然还有鞋子。

装满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与盛凌薇自己的藏量相比不值一提,然而也堪称可观。一双双分别装在咖色透明展柜里,里面打了冷调的示意光,做足了准备,仿佛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来到这里,亲眼看见。

“叶恩弥,你是不是……”

“我是。”

究竟是想开口问些什么?其实她自己并不清楚。

而叶恩弥的回答又意味着什么,盛凌薇也没有理解明白。

她未出口的下一句话被来电打断。

沈恩知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读心能力?每当她的思绪开始被叶恩弥占据,总能碰巧接到来自沈恩知的电话。

“恩知哥。”盛凌薇一边吐露称呼,一边以眼神示意他避去客厅。

而叶恩弥耸耸肩,乖乖照办。

“嗯,我跟叶恩弥在一起。”

反手关门之前,他鼓膜里最后收了两句她的声音,是压了嗓子在说:

“……好。”

盛凌薇从房间出来,眼睛还没适应客厅明亮的筒灯,耳朵已经听到他问:

“恩知有什么事儿?”

她说:“问我有没有见到你,让我早点回北京。”

没告诉他,其实是因为爷爷的事。沈恩知说爷爷状况时好时坏,最好把探视时间改到白天。

她下定决心,要在今晚对他言明。

叶恩弥尚不知道内情,语气有恋恋不舍的意思:“那……”

盛凌薇安抚性地捉住他虎口:“着什么急?我说今天晚上不回去。”

她这话讲得朦胧,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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