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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齿:“乐意。”

叶恩弥靠近一步,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温度和气味侵袭过来,却没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单单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压得狠了,手臂撑起浮突分明的筋络。

另一只手垂放下去。

淋浴的温度越来越高,四周热雾蒸腾。

透过濛濛水汽,她目不转睛地观看着。

多么奇妙。

年少旧爱,面容英俊而模糊。他此时失焦颤抖的瞳孔,紧咬的牙关,滚烫的皮肤,都是因为她。

叶恩弥向前倾身,下巴搁到她肩头。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脖颈上暗蓝血管的搏动,喉结也触感鲜明地磨蹭皮肤。

听见他喘息着问:

“薇薇,能不能,能不能在你身上……”

盛凌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忽觉他喉结猛然攒动,身体剧烈打抖,嘶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腰眼一下松了劲,他思神迷惘,白皙面孔上烫出薄红,一对膝盖也发软,竟然蓦地跪伏下去。

叶恩弥马上想站起来,却被她按着发顶又跪回去,他一时不敢动了,仰脸盯着她看。

这一具女体纤秾合度,肌理的每一根线条、骨骼的每一处折角,无不完美如塑像。

好漂亮,好漂亮。

占据他的全部知觉,夺走每一蓬呼吸。

盛凌薇背抵墙面,背手过去把淋浴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跪立的他。

情势完全颠倒,她是一切爱与私欲的统领。

是他神魂的主人。

她手心温软,搭在他肩上,轻轻说:

“叶恩弥,你现在可以亲亲我。”

他被她按着肩膀不能起身,“怎么亲?”

她笑了,一只脚往旁边挪开,指尖拂在他唇心一点:“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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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恩弥被赶出浴室,慵懒仰靠在床头,手指修长弯曲,骨节擦了擦嘴角。

薄唇淡红,上面仍有濡湿之意。

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见盛凌薇清洗完身体出来,他朝她略飞起眉角:

“爽了吗。”

她撇嘴,故意说:“一般般吧。你还有进步空间。”

叶恩弥但笑不语,肩膀向上提了提,稍稍抻直身体,黑眸映着窗外氤氲的晨雾,显得闪亮而透明:“薇薇,咱们商量一下,起码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小声嘀咕:“不然我只能点赞你微博,每天看你定位在哪里,简直就是个私生饭。有时候真有点儿害臊……”

“行吧。”她顺嘴应允,披上来时穿的浴袍,边系绑带边说,“我先回去了。”

床上的叶恩弥一时不动了,半晌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回哪儿去?去找他?薇薇,你这次来,又玩儿我是吧。”

要是按照以往,她势必是要秀眉斜竖,顺着他的话刺他一下才开心。

可是现如今得知全部过往,她似乎没办法再那样硬下心肠。

盛凌薇难得放缓了声气:“我和恩知哥那边,已经这样了……不是轻易说断就能断。我和他还有话要说。”

她眼睁睁看着叶恩弥挺拔的肩背塌下来,像忽然被抽了骨头,显得疲惫而脆弱。

那双少年时永远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黯淡如无星的深空。

她心里软成一片,走过去拉他的手,在额角轻轻地吻:“叶恩弥,我不是不回来了。你为什么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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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套房,进门就看见沈恩知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一角,低头掂着杯红茶细致品尝。

他还穿着昨天的意式小西装,身上的衣服一夜未脱。白衬衫两处污渍斑驳,衣料泛着深皱,他漆黑的发丝也凌乱在耳后,风姿神情却一如既往,清凉淡薄如霜色。

听到门响,沈恩知抬起头,镜片上茶雾转瞬淡去,温声喊她名字,仍是寻常语气:“薇薇。”

他放下骨瓷杯,洁白手指转而去解衬衫的衣领。

他一边拧着纽扣,一边走过来,冲她笑:

“睡得好么?薇薇。还记不记得我们说好的,订婚夜要做什么。我一直在等,不想食言。”

沈恩知的指尖触到她手腕,那感受冰凉而柔润,像冷血动物的舌。

盛凌薇撤了半步,避开他的手:“你先别碰我。”

沈恩知站定原地,手悬停半空许久,若无其事垂放下去。

他声音依然澄澈,似湖水摇风清响:“装一装吧。今天这个日子,我们不是盼了很多天么?”

盛凌薇看得出,他很清楚她都知道了。

她紧紧合了合眼,睫毛尖浓浓,软刺在下睑,竟有一丝泪意被激起:“恩知哥,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回应很快,语气十分稀松平常:“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沈恩知说完才意识到,好像这句话,他已在昨夜对叶澜说过一遍。

盛凌薇靠在门上,仰脸看他,目光似有重量,一下撞在他心上。

她的声音却轻如吐息:“那么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

沈恩知不正面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他整个人逆着光,倒退两步,反手撑在桌上。那是套房起居室的木质吧台,铺着柔软的白桌布。在他掌根的重压下渐渐叠皱了,像是湖面遇石泛起涟漪。

他声音也微澜:“讨厌我吗。”

盛凌薇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无从判断他的情绪,叹口气,还是说:“我不讨厌你。……也轮不到我来讨厌你。”

人追逐自己想要得到的,是本能天性。只是他的手段,到底不怎么光明。

沈恩知对她一直都很好,好到过去那些甜蜜依偎的时刻,那些互相记挂惦念的日子里,她恍惚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他。

盛凌薇牙齿酸沉,气息也有点抖索:“但是你不该那么对待叶恩弥。他又做错了什么?”

沈恩知冷冷说,话里的鄙夷明确且露骨:

“我哥错在他太蠢。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你需要什么。你需要家人,所以他拼命去求你父母的认可。你需要优渥的生活,物质条件,他撇了沈家去吃苦,从最底下往上爬。但是说到底,他这些年的蹉跎并无意义,看我们现在的结局。”

不对,他是错的。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

可是又有一部分结论并非全无道理。

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叶恩弥咽在嘴里的苦衷和不得已。

可偏偏在她对沈恩知产生爱意和依赖之后。

沈恩知语态冷静,一席话说得顺畅平滑,措辞考究:“我跟他不一样。薇薇,我只会想我能给你什么。我把你放在我之上,我的人和心,我的爱,欲念,尊严和廉耻,你可以拿在手里,或者用脚践踏。我永远是你的。”

他低头笑笑,弧度很浅,几乎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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