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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细雪,远远与他对视,眸中神采嘲弄,似乎早已对他充满厌弃。

梦醒了。

旁边的蒋睦西薅一把纸巾,胡乱往他俊脸上按:“哎呀,又没到婚礼呢,赶紧擦擦。”

“多少年了,你们感情怎么还这么好。”

她感叹着,余光观察叶恩弥的脸。还是那样鲜明的特质,断眉,翘眼梢,鼻梁优越,两片薄唇有棱有角,天生一张薄情寡义的浪荡脸。

方才他什么都没做,半倚在正门前,只抽一根烟,却连抽烟的姿态都显得轻慢随意,不够上心。

没想到竟然这么专一。

盛凌薇没有说话。

之前见识到蒋睦西准备的“惊喜”,她本想出言婉拒。可是蒋睦西眼睛晶亮,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紧接着一个温暖扎实的拥抱扑到盛凌薇身上,她哽咽着说薇薇你什么都有,我不知道该送怎样的礼物,这是我想了好久的心意,新婚快乐,希望你永远幸福。

小时候,蒋睦西是唯一知道她和叶恩弥交往过的人。懵懵懂懂的少女心事,不敢告诉父母和沈恩知,都讲给好友听。

可是后来叶恩弥离开沈家的事,是盛凌薇第一次揣在心底、埋得严严实实的秘密。

蒋睦西太真诚恳切。实在无法狠心拒绝。

她也确实是用心做足了准备,特地找严愫要来盛凌薇的身体围度数据,定制了一袭最美丽合体的婚纱。盛凌薇刚抵达场地,就被推去做了整套妆造,全程人手充裕,效率极高。

蒋睦西说:“我之前偷偷问叶恩弥你的喜好,他给我发了一段你之前走西湖大秀说过的话,我特地选了这里呢。”

盛凌薇回忆起当时在西湖上接受采访。她说自己很喜欢那场秀的风格,自然景致和工匠造物,轩亭楼阁和欧式珠宝,一切截然相反的对比和冲撞。

想不到叶恩弥会记得。

眼下,是头一回看到他穿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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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盛凌薇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过去一点儿,挡我镜头了。”

夜渐渐深了,室外总有风在响,将积霾扯散成丝状,露出天顶鲜净的一轮白月亮。

两人跟着摄影团队,从府邸佛楼一路来到东面花园,拍摄不断。像演员在荧幕上周旋,扮演一对形貌俱佳的恩爱壁人。

表情神态都通过精心设计,走在别人编排的剧本里。

这里有一方浅潭,名叫蝠池,松碧色的水面,四周榆树生根。而他和她,黑西装,白婚纱,极富现代感的衣着与风姿,在如此古朴雅致的场景里,形成质感鲜明的冲击。

盛凌薇熟悉镜头,知道自己在镜头里什么角度是最完美的。叶恩弥只好照她的吩咐往旁边避一避。

闪光灯一下爆亮,场景恍如白昼。叶恩弥按摄影师的指导,亲密地贴到她脊背后面,又偷偷咬她耳朵:“怎么,见到我连话也不说了?”

盛凌薇一眼不看他:“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轻哂:“就这么烦我。”

“就这么烦你。”

“现在留着我还有用呢,就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儿?”叶恩弥语气戏谑,好似半分漫不经心,却又被什么沉沉往下坠着,像厚雪饱压在枝头。

盛凌薇感知到了,只是硬着心肠:“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发条微博,这有什么难的?就说我要和沈恩知结婚了。”

“不行。你不能……我又没说我不愿意。”叶恩弥拿她没脾气,微露一丝苦笑,“薇薇,别欺负我了。”

摄影师的助手看见两个人分开了一些距离,赶忙遥远地递过来一声:“挨近点,挨近点,新郎扶一下新娘的腰吧……”

他的手覆上来,如此鲜明的触感。盛凌薇眉头一皱:“别动手动脚的。”

叶恩弥无奈:“是人家叫我动手动脚的。薇薇,你不能不讲道理。”

“懂不懂什么叫绅士手?”

她拿着他的手,不着痕迹挪开半寸距离。可他的体热隔着细窄一线空气,依然强烈地滚烫着,熨在皮肤上激起皱痛的感受。

“有必要么,薇薇?……哪儿我没摸过。每次你不是都,很快乐。”

叶恩弥随口讲着玩笑话,只是声气到了末尾,慢慢低缓下来,像是突然失去了重量依托。

心绪不由顺着他的话,想到那些与他独处的时刻,盛凌薇的眼神游移了一瞬,强自恢复稳定。

“不就是摸摸?得了吧。别人能让我更快乐,想知道么?”她歪头说。

“……”

盛凌薇眼见他的脸上血色尽退,登时煞白煞白。

她的心里有种麻木的快意激发出来,在神经末梢震颤不已,又继续说:

“叶恩弥,那种事你还没体验过吧?我可以详细给你讲讲。还是说这些年,你和别人有过……”

她的语声刹停,因为忽然被叶恩弥捏住了手腕。他很快松开,深长地吸了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夹杂着颤音:

“没有。没有过。我这辈子,就你一个。”

叶恩弥常年休息不好,作息颠三倒四,起卧时间一天换一个样,像是靠摇骰子随机决定。

偶尔走运,会在前半夜做个有她的梦,梦里全是朦胧旖旎,他却频繁在最关键的节点醒来。

没有其它原因,只是由于叶恩弥毫无经验,不懂得再往深入进行下去该是什么感觉,梦境就被迫在温存之际戛然而止了。

这也正常。以前在一起那会儿,两人年纪都不大,最亲密不过是浅尝辄止的亲吻,身体上的碰触都仅有那么几次。

对于十几岁的叶恩弥而言,与盛凌薇在沈家的隐秘角落悄悄拉下手,趁大人没留意的空当偷一个吻,已经是他所能想象得到最极致的浪漫温情。

最开始的时候,偶然触到她柔顺滑润的发肤,他都要赶快收回手来,忙于收拾自己怦然作响乱作一团的心跳,哪里明白还能更进一步。

而在离开她之后漫长的年岁里,他又没再有过别人。

盛凌薇倒真的意外了。

“这些年你是怎么解决的?”她问。

叶恩弥捏了捏手指。他手型薄长,骨节突出而锋利。

低头说:“还能怎么样?想着你,自己解决呗。”

拍摄流程结束,他的怀抱撤离之后,盛凌薇才迟钝地感觉到冷。夜露深寒,风也充满劲力,凉气更迫人。

肩上一暖,是他脱下西装外套盖过来。

盛凌薇被蒋睦西拉着去挑片子,叶恩弥就在后面看。摄影师极会捕捉微毫的瞬间,一张张照片看过来,发丝缠绵,肢体亲昵,对视的眼神都拍出浓情蜜爱,没人能猜出他们不是情真意切的新婚夫妻。

临时化妆间设在后罩楼里,卸掉头脸的装饰时已是后半夜。盛凌薇换上常服,嘱咐助理关上什锦窗,才稍微暖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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