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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会不是海外华人企业家办的么, 你们搞外交的还来啊?”

沈恩知翩然就座,风度优雅,脚下是通铺的祥云纹地毯。

“我暂时调任到商务部了。”他少啜一口旁人递上的清茶,语气平淡。

贺家前两年起势, 贺思承随父母去拜访沈爷爷时, 理所应当结识了沈恩知。

他父亲急病去世之前, 沈家帮忙疏通关系, 请来不少名医。对此贺思承相当感激。

贺思承有一头古典微鬈的棕发,密而润地向侧后梳拢,露出一半额头白皙光洁。眉骨和鼻尖都高,一双薄薄内陷的丹凤眼,像藏着小钩子,看谁都像情致怡然。

他是北京场子里出了名的玩儿咖, 后来索性自己开了家夜店, 时常整晚混迹于此, 美其名曰老板镇场。

席间闲谈, 才得知贺思承新店开来巴黎, 恰逢时装周, 暂缓了回国计划。听说华人商会有饭局,就来蹭个热闹。

因此饭局之后,贺思承好言好语留下了沈恩知,非拉着他到自己新开的酒吧坐一坐。

才进门,沈恩知就接到来自国内的联络,说有份文件要他连夜赶出来,用在明天一场高级别的会议上。

刚借调到新部门没多久,上司已经对他形成依赖。沈恩知的确处事稳妥干练,一手公文也写得灿若舒锦,无处不佳。

这边跟上司联络完,沈恩知到楼上的小包厢找贺思承。他蓝牙耳机丢在一旁桌角,许是耗光了电,正一边漫不经心在手机屏幕上点触,一边开着免提跟人通话:

“行了行了,妈,巴黎街上现在美女遍地,我给你追一个当儿媳妇行不行?……什么?要华人啊,那有点不好办……”

沈恩知以手稍稍整理领口,在他身边落座。贺思承的母亲总追着他催婚,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些年来他爱喝酒爱热闹,潜水赛车极限运动,一径玩儿得昏天黑地,倒没什么心思花在女生身上。相识的日子不长不短,沈恩知从未见他正经有过感情经历,身边全是酒肉朋友,连个作伴的小姑娘也没的沾。

贺思承嘴里嘟囔着,似乎在手机上刷到什么,指尖忽然悬停,语气胡闹地笑着说:“这个怎么样,盛凌薇,妈您听过没?前两年特别红好像,很漂亮。”

沈恩知眉心微蹙,眼神变了变,正要开口,通话那边传来贺母有意压低的声音:

“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你别往外说啊——听说那个盛凌薇,是盛长荣的女儿。成年前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放出来见外人。后来做了模特,盛长荣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思承你听妈一句劝,不该碰的别乱动。模特儿这一行,这儿也露那儿也露,保不齐是怎么上位的……”

贺思承本就是乱开几句玩笑,鼻腔里轻哼两声敷衍着,旁边忽然伸来一只薄长白净的手,将他的手机掂在掌中。

旋即是沈恩知的嗓音,气息平顺而自持,却是冷淡口吻:“伯母,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眼睫密匝匝,重重往下撂着。

电话那边语露狐疑:“……你是?”

在他们这圈人面前,沈恩知向来气度清贵,称得上是如居云端。

贺思承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面上很是意外,匆忙问:“恩知哥,怎么了?”

贺母显然捕捉到这个称呼,遭到打断的不悦立马被一声谄笑替代:“沈恩知吗?抱歉抱歉,我失言了……真是对不住。帮忙带个话,问你爷爷一声好。”

沈恩知声色发冷:“他老人家行事刚直,最憎人口舌造业,搬弄是非。您当心犯了忌讳。”

挂断电话,手机搁到一边,碰动玻璃桌台,喀然一声脆响。

他目中表情激荡,显然余气未消,薄唇一抿再抿,克制自己不至于失仪。

贺思承目瞪口呆,半晌才说:“真帅啊,恩知哥,平时我最烦我妈滥嚼舌根,我爸不是没了么,我又没法儿跟她犟……”

他生性单纯,真心觉得解气,就差起立鼓掌。

握过别人的手机,洁癖隐约发作,沈恩知取过湿巾擦拭手指,这时耳尖微动,听见包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别带到我这里,也别让她听见。”

“谁?”

沈恩知抬目,终于露了丝笑:“来了,薇薇。”

贺思承一仰头。

方才在社交媒体上刷到的人,正生动活泛地兀立在眼前。

暗灯晒在她面容上,妆重眼浓,气质高傲,叫人不敢逼视。

贺思承一时怔忪了,几乎不敢认:“……啊?怎么是……”

盛凌薇也有些意外。忙完工作,天色已悄然擦黑,于是来找沈恩知汇合。

倒没想过还有旁人在场。

沈恩知给她略作介绍:“贺思承,之前家在朝阳公园,壹号院对面。”

这话含蓄而隐晦,盛凌薇一听就明白过来,略点了下头致意。

沈恩知回眸望向贺思承,只三个字:“叫人吧。”

贺思承何等机灵,马上乖巧地打招呼:“姐姐。呃……初次见面……”

他说着说着,只见两人的手在眼前交握到一起,惊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沈恩知淡瞥他一眼:“应该知道什么不该说吧。”

贺思承紧着点头。

他们这一圈人,行事上多有出格,嘴是一个比一个把得严。

他清了清嗓子,谈起正事:“恩知哥,我这次找你是想问问看,这不是时装周了么,第一次见识,挺感兴趣的。寻思有没有什么门路,让我能在时尚圈蹭上一笔?”

盛凌薇心里一动:“国内的品牌?”

“那最好。”贺思承饶有兴致,忙不迭说,“姐姐有主意么?”

她打开和蒋睦西的对话框,几句话笼统说明。没等多久,蒋睦西推来一张叫月霓的名片,说这是她个人品牌的投资方,大老板。

盛凌薇转给贺思承,后者千恩万谢地加了,食中二指并着碰了碰额角,潇洒地往外一挥,歪头笑说:“我在北京也有店,姐姐有空常来玩儿。”

回到公寓,沈恩知说:“我明早要再去意大利开几天的会,然后就该回国了。薇薇,等你回北京……”

盛凌薇正推窗换气,闻言半掀着眼皮,扭脸轻看他:“等我回北京,做什么?”

沈恩知淡笑一声,过来细腻地啄她耳背:“什么都做,好不好。”

“看我心情。”盛凌薇也跟着笑了,微微偏过头,他的唇面擦到香软的发间,“看你表现。”

前段时间,他们之间相敬如宾的隔膜破裂开来,两个人以真实面目裸裎相对,总归频繁地出现不愉快。

可是他的宽纵与包容,依然如故。

日子久了,很难不习惯于他的陪伴,温柔,偶尔的强硬和刺激。

接下来要分别半个多月,盛凌薇还很是觉出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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