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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尽管中途出了一点岔子,觉醒为被称作“哨兵”的一名感官异能者,洛玄认为自己大部分时候还算一个智商正常的人。说五好青年兴许有点夸张,一朝来了这玄幻剧古装拍摄现场也就罢了,当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从这世外大山村里找回一点现代工业文明的曙光“电”,哪知这一看就是发育不健全的小农经济,居然就跟他们建国初那“大跃|进”的奇观似的,一步发展出了后工业文明,措不及防地令他一跟头从玄幻剧场栽到了科幻现场。
将洛玄从思绪混乱中扯回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先生不愧是当世诸葛再造,”那高冠头髻的中年男子扬声赞道:“这木马流牛果令我辈叹为观止!一放出去,外界怕是要四海皆伏!”
“文长老谬赞。”发话的是一名身着短袍窄袖头顶安全帽的青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稍显青稚的面容。洛玄一下便认出了他就是李乐,这孩子离家前修好了他爹的数码相机,还留了张杀马特发型的眯眼照。只听李乐话说的老气横秋,眼神却显示对对方的夸奖颇为受用,眉宇间的自信似要溢出:“不知另一位沈先生何时能解好灵兽大脑的对应编码区域,给我送来?我这电极中枢植入系统可就等他了。”
中年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不屑:“指望他?他可比您慢多了。”
“我看了他的实验报告,”李乐安抚道,“还是用心做的,或许就在最近了。”
“若是不成,只得靠李先生了。”中年男子奉承道。
“哪里哪里。”
但待那人走后,李乐抬首望着他的“机甲”许久,忽地嗤笑一句:“这样的人都能被称作院士,无怪乎那外头的国家要完。”
洛玄原本想跃下与他一谈,听他这样一说沈実,那胖老头虽毛病多多,动辄三四国语言混着用,还老健忘症,用各种公式折腾他,哨兵心里已将对方奉为了半个老师,还有他口中的国家——他生生收住了自己的腿,直觉目前还不到与这位青少年见面的时机。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一如他悄无声息地来。
哨兵这回不告而别的有点久,虽然以往也不是没有一整夜都待在外面不回洞府的记录,仗着哨向间有精神链接,反正到哪都有感应牵着,连寻常该有的报备都对向导省了。洛玄有点忐忑地溜了趟回洞府,旋即发现洞府里连个影儿都没有,更别提向导了。
他探出感官精神力逡了一圈,发现附近也没有夏婉卿的踪迹。
哨兵松了口气,在后院装模做样地打了会剑,看看人还没回来,剑鞘一收,挂回墙上去找李书文了。
不管如何,总算有点好消息了——对方儿子还活着,而且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可到了李书文门口一看,哨兵傻眼了。
整个李宅都空了!
第107章
多年后, 李乐仍然记得那是在天元门内,天工院瀛舟山分堂的一个中午。日光正炽。午时三刻的堂内,天光透过窗棂, 一点点漫刻在毛边的模型图纸上。他比照着电路图,根据那位生物学家几日前送来的实验报告做一些位置上的调整, 为了稍晚的脑机神经接驳准备。
他看着浅绿色的冲压液被一点点导入斜边传动的关节机构,他听着周围的人用不同的声音恭维着他。尽管没有觉醒成任何哨向, 有什么关系呢?无数的公式飞速地自李乐脑内掠过, 他专注于推导它们的点静力排布。——一名向导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一只手捏住了玉简的一端,额上沁出一层薄汗。玉简的另一端贴于一名哨兵的前额,他们如此读取、传递着他的要求, 哨兵嘴皮上下翻动不停发出指示, 有时虽然讨厌了点, 这会儿倒刚好节省了彼此时间。
堂内蒸汽隆隆,地下是专门为此打造的一个小型水力发电设置,为了不破坏地形结构, 产的电量有限。同时因为没有高大重精密型机床,几乎所有零件都由人工打磨、拼装。修真者并不常来,在他们看来这里就是一个蚁窟,繁絮的工艺、无用的忙碌, 那些所有对宇宙间最深奥妙的机械探索, 都比不上心境修为的提升。
而李乐心底,也对此深以为然。
如果能赋予他足够长的时间, 如他们所描绘的, 得道长生, 这些所谓的知识奥秘, 的确不过是些造物主的小把戏——世界在他眼中,迟早有一天,将没有任何秘密。
坚定着信念,俯视着图纸,一阵没由来的心慌攥住了李乐的心神。
他空出握笔的另一只手,走在书写感极为滑顺的白宣纸上,突然地磕在了桌角。
并不锐利的方尖戳到了他的手背,那一下疼得钻心。李乐视线霎时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向导从他中断的思绪退出,扶住桌子大口喘气。旁边有人着急地靠上来,扳住他的肩膀:“李先生!怎么了?呀!您的手流血了,是不是累着了?”
李乐想答“没事”,喉咙里却像滚了一圈什么,胀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低头看着草稿纸,湿了一片,他抬手去摸自己的面颊,只摸到了满面泪水。
他想起他数月未曾联系的父亲,李书文如果在此,一定会大惊小怪地跑过来,捧住他的手,又是吹气又是上药包扎,脸上那皱成一团的表情,好像伤的不是李乐的手背,而是他自己的心肝。
他想起他十五岁时的某个深夜,为了解决一个装配图测绘,连续伏案了十几个小时,最累的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有人按揉着他的颈后很长时间,大掌温暖厚实,力道适中。
他想起他十四岁在组装那些零件失败,为找不出原因大发雷霆时,他的父亲会摸着他的头说:“不要急、不要急,咱家又不缺这些……”
他想起他十岁,那双大手布满了茧子,将刚从别家又刨来的几本沾满泥土的书籍或废弃设备,悄悄放在了他的案头。
他想起他五岁,为拆了家里唯一一个屏蔽器却拼不回去害怕不已时,那双大手依然如故地抱起他,轻轻摇晃着他,哄他入睡。
一碗米饭、一碗肉,肉总是放在他这一边,他的父亲,咬着馒头,看着他吃,好似他自己吃出了山珍海味,笑得那般满足。
为什么……怎么就突然想起了这些?李乐不明白。也不是疼,从小到大打了那么多模具,受的伤有比这重多了,就连他单单碰一碰“粮食”,父亲给他的一顿竹笋炒肉丝都要他三天才能好,因此手背那点疼并不被他放在心上。只是心慌,慌得仿佛他即将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可他不明就里。他看着窗外,白光刺眼摇晃,铺了一层寒颤颤的微光在他的机动装甲上。有人给他的手擦药,有人询问着他什么,有人握住他的手企图读取他的内心。当这些声音消失了,他看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