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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真是她遇见过的最好的同桌，她上课不讲话，不搞小动作，虽然也不听讲，但完全不会打扰人。她还会教她写题，又耐心教得又细，有时候讲了三遍沈霜双都不懂，自己都觉得脸红，她却根本没有鄙视的意思，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平缓。

和她交往得越多，沈霜双就越是能理解隋鸿阳说的“酷”是什么意思。

韩素澜她虽然从来不听讲，却好像什么题都会。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没一科能难倒她。沈霜双还撞见过她看外文书，那么厚一本，好像还不是英文，她读起来就像是在读母语一样，一点阻碍也没有。当然她也不只是看外文书，她还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格，什么‘资产负债表’、‘合并利润表’，那密密麻麻的字和数看得沈霜双头皮发麻，她却能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好像和班里的所有同学，都不一样。

沈霜双隐约记起来，好像这次换座位之前，隋鸿阳和韩素澜就是同桌。

她总算明白了隋鸿阳喜欢上韩素澜的原因。虽然如此，但当隋鸿阳在图书馆外拦住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口回绝。

“不换。”

隋鸿阳早有预料，马上接口，“如果是因为曲惜文，你放心，我昨天已经跟她讲清楚了，她也想明白了，说祝我们幸福。”

“不是因为她。”沈霜双摇头，这两天曲惜文一直和班璐璐在一起玩，甚至都融入到了学霸圈里面，她们的关系渐渐淡薄，她也不是那么在意她的想法了。

她这回答打了隋鸿阳个措手不及。

“那为什么啊？”隋鸿阳很懵，“你不是不想和韩素澜做同桌吗？”

“我现在觉得跟她做同桌挺好的。”沈霜双慢悠悠地回答，“而且，你现在只是单方面的暗恋吧？你这样突兀地搬到她旁边去，就没想过班里会怎么传吗？”

“我之前就说了，我不在意这些——”

“她们会说你和韩素澜在谈朋友哦？可是韩素澜明明不喜欢你吧？你可以不在意，但你觉得韩素澜听见了会怎么想呢？”

“能怎么想啊？”隋鸿阳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我喜欢她，她也会高兴的吧。而且把话放出去，不就没人跟我抢她了么。”

“自大狂！”沈霜双啧了一声，忽然觉得他看着很不顺眼，“素素不喜欢你，她会困扰的。”

隋鸿阳撇撇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又不是她。”

“哎呀！你是听不懂吗？”沈霜双都要服了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了，“我当然是问过素素了啊！换位置是四个人的事吧？当然得问问她的意见了！”

“她……她真这么跟你说的？”这下，隋鸿阳彻底傻了眼，“怎么会，我有哪里不好了？”

“你又没跟人家表白，也没追过人家，人家不喜欢你很正常吧。”沈霜双耸耸肩，想起韩素澜曾经说过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复述了一遍给隋鸿阳听：“你现在才上初中，处理问题的方式还不成熟，一段感情很难走到最后，所以与其把精力放在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上，还不如好好学习，等上了大学再好好谈场恋爱。”

隋鸿阳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见他被自己说服，沈霜双得意地扬眉，潇洒地一甩马尾辫，转身走了。

素素推荐的书都很有意思，她赶着回去增长知识，才没有时间耽误在他身上呢。

74、枪响

带着从图书馆新借来的书回到教室，沈霜双发现，今天的韩素澜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她看起来心神不宁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甚至还经常走神，叫了她好几次都好像没听见。一个上午都拿着根笔低着头，却半天没动一个字。

沈霜双第三次拍了拍韩素澜的肩，喊她，“中午放学了，素素！”

韩素澜一惊，猛地回过神来，看看周围走得差不多的人，神情勉强地对着沈霜双笑了笑：“你去吃吧，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她这样子，沈霜双哪里放得下心，扯着她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走吧，去吃饭，中午不吃下午饿了怎么办啊，今天还有节体育课呢。”

“我真没胃口。”韩素澜摇头，“你先去吧，我缓会，一会出去吃。”

一中的学生分走读和住读两种。食堂常年是开着的，给住读的学生们提供饭菜，一部分走读的学生也会拿着便当到食堂去吃。学校外面也有些小饭馆，偶尔的，住宿生们可以花十来块钱去吃顿好的，解解馋。有时候走读的学生家里出了点小状况，不能来送饭，他们也会攥着十块钱出去随便买点。

教室里是不能吃饭的。这是规矩。

沈霜双本来是想留下来陪着韩素澜的，可她一寻思，再到外面吃饭，这个月的生活费就要见底了，只能和她说了再见，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一定要吃饭啊。”

韩素澜点点头，目送她离开教室，再环顾四周，发现人已经全部走空，才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取下那副无度数的眼镜，从椅子上滑下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她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一想到昨天晚上见到的事，她的胃里就一片翻江倒海。

最近拍卖场出了件事：卖给某位财政大佬的名家画作被证实是赝品。那位大佬非常生气，拍卖场连忙又是赔钱又是送了另外两幅真迹，才消了大佬的气，挽救了摇摇欲坠的口碑。事后肖子晔大发雷霆，要求把这件事追查到底，她昨天去拍卖场，就是因为肖子晔告诉她说找到了私自调换画作的员工，要她过去一起处理。

调换画作的员工有两个。一个安保人员，一个负责卖品清洁。两个都是男人，三十多岁，她一进去就看见那两人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额头都磕青了。

见她推门进来，肖子晔招手要她过去。那两个人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着她饶命。

韩素澜看着难受，问肖子晔，“这是在干什么？辞退就好了吧。”

“辞退？”肖子晔冷哼一声，“这么轻的处罚，后面的人可不会吸取教训。”

韩素澜皱眉，很不认同他的做法，“那就要他们赔偿之前的损失，或者把他们告到法庭上去，你这样让他们跪着，一点用都没有吧。”

“小澜儿，这样心慈手软可不行哦。”肖子晔笑眯眯地抬手圈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扯，扯得韩素澜踉跄着栽倒在他怀里。她好容易扶着他的肩站起身，正对他怒目而视，开口想质问他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硬硬的铁疙瘩。她低头一看，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那竟然是一把手枪！

她想甩开那烫手的物件，肖子晔的手却像鹰爪一样，死死攥住她的手掌。他一只手箍着她的腰，不许她从自己身上起来，另一只手强行抬起她的手，对准那伏在地上颤抖的二人中的一人，带着她的食指，缓缓扣下扳机，唇边还带着笑容，牵出轻轻的一声。

“砰——”

轻柔的拟声词和着沉闷的枪声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