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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现在穆从白把柜子收拾出了地方,饭盒放上去。

但床单沾上了油渍,他正用纸巾沾水擦,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正在生周嘉盛的气。

这是司越珩专门买给他的床单。

穆祺朝看得有些愣,穆从白小时候就很少哭,无论他妈妈不理他,不给他喝奶,甚至歇斯底里摔东西,只有一两岁的穆从白就坐在那里玩自己的玩具,仿佛没有感知的人偶。

这是他第一次在穆从白眼中见到鲜明的情绪,不由看向了司越珩。

半晌后,他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走了。

到电梯里,穆祺朝忽然问助理,“刚才的人就是司越珩的大哥?你认识?”

助理不确定地回答:“您记得之前二少受伤的事吗?那位把他打伤的医生就是他。”

周嘉盛莫名打了个喷嚏,把司越珩拉到一边,“他跟你说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意思?”

司越珩这时脑回路才终于运转起来,倏地怒起了眉头,一脚踢在墙角,吐着凶恶的怒气说:“穆从白的亲爸竟然还活着!一开始说好没人要的孤儿!完全就是在诈骗我!”

周嘉盛打量他半晌,无语地问:“你就考虑了这?”

“不然?”

司越珩敲了敲脑袋终于灵光起来,严肃地说:“你知道穆从白他亲爹是谁吗?”

他本来是卖个关子,结果周嘉盛说:“知道。”

“你怎么知道?”

司越珩想起穆祺朝说的电话,怀疑地问:“你是不是认识穆祺朝?打电话给他说了什么?”

周嘉盛转开眼推了下眼镜,敷衍地回答:“有个认识的人知道一点穆家的情况,打听了一下。现在是我问你,到底什么情况?”

“等穆从白病好了再说。”

司越珩的眉头又蹙起来,问周嘉盛,“你了解反社会人格障碍吗?”

周嘉盛立即猜到司越珩为什么问这个,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觉得果不其然。

司越珩接着说:“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根据我的了解反社会人格障碍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缺少同理心。”

穆从白确实有冷漠的一面,可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他不相信那个问他为什么不笑了的穆从白,是穆从白装出来的。

周嘉盛注视着司越珩,“有一个概念叫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障碍,我以前接触过有相关症状的病人,他们并不缺少同理心,甚至比起普通人更加懂得感情的本质。

但他们的同理心很多时候只在特定的情况产生,或者说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特定的对象,完全不在乎其他人如何。”

司越珩向周嘉盛看去,周嘉盛完全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接着说:“这一类人往往更加聪明,懂得隐藏自己,也更加危险。”

司越珩的视线又低下去,周嘉盛追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不仅仅是他身体好不好的问题,如果他长大之后,真的做出什么事,你觉得你接受了吗?”

司越珩不回答,沉默了片刻往病房进去。

周嘉盛突然后悔不该帮司越珩这一次,该让穆祺朝直接把穆从白带走。

穆从白还没有弄干净沾上油渍的床单,看到司越珩和周嘉盛进来,他立即指着床单,用眼神向司越珩告状。

司越珩在床前伫了半秒,走过去捏住了穆从白鼓起的脸,“别气了,回家再买新的。过来吃饭。”

病床没有配套的桌子,他们只能挤在床头柜上吃。

穆从白的药还没有输完,虽然专门把针打在了左手,但他不愿意在床上吃饭,没有餐桌一只手不好吃,最后又成了司越珩喂他。

周嘉盛捧着属于他的饭盒坐到了床尾,余光偷瞟着两人。

司越珩完完全全成了穆从白的保姆,而穆从白比起隔壁小好几岁的小朋友,显得更需要照顾呵护,没有哪里像他听说的小疯子。

吃完饭后,周嘉盛也回去了,走的时候说好出院时来接他们。

穆从白下午不用打点滴,精神更好了一些,少了周嘉盛这个障碍,他更加粘着司越珩了,几乎是一步不离,真的连去厕所也要跟着。

司越珩受不了地按住他,“小崽子,你烦不烦!”

穆从白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烦,抓着司越珩压住他脑袋的手问:“叔叔,你是不是后悔了?”

司越珩又想起穆祺朝说的话,穆从白忽然抱住了他,贴在他胸口仰起脸说:“你又不笑了。”

他好像忽然被什么说服了,穆从白这么轻易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怎么可能会是冷漠没有同理心的小孩。

把穆从白推回了病床上,他笑起来说:“没事有什么好笑,我要去接水,不许跟来。”

穆从白对司越珩点头了,但司越珩拿起杯子刚转身,他就跟上去,像个小尾巴一样追后面亦步亦趋,还专门去踩司越珩走过的脚印,惹得来往的人都盯着他们看。

接完水回去,穆从白就把自己粘在司越珩身上,一直说以后的事,什么订制的书桌要怎么才好,衣柜里要放什么,连他最不想去的上学主动提了,问司越珩上学要上多久才能回家,司越珩可不可以每天都送他再接他回来。

司越珩意外穆从白竟然能有这么多话,听到后面他忽然明白过来,穆从白是在向他确认,他不会把他送走。

小崽子真的别扭又弯弯绕绕,他想直接问清楚,可不知道该怎么问,总不能说你长大了会不会反社会。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司越珩拉起隔帘,睡到了陪护床上。

穆从白忽然把脑袋伸下来,“叔叔,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数羊。”

“为什么要数羊?”

司越珩倏地坐起来,想责怪穆从白洞洞鞋一样的小心思,可对上了夜灯里穆从白的眼睛,他就仿佛被什么攫住了脾气。

他放轻下声音,盯着趴在床沿边的穆从白问:“你想怎么办?”

穆从白看到司越珩心软,从高处的病床翻下来,落到了他身上。

司越珩伸手接住了他,他就紧紧搂住司越珩的脖子,悄悄话一样地低诉。

“小时候,爸爸他打妈妈。在床上他捆着妈妈的手,脱她的衣服。”

司越珩做为一个成年人瞬间理解到了什么,穆从白还在小声地说:“他还掐我的脖子,要把我淹死在浴缸里。等我妈妈哭着求他的时候,他才会把我放出来,然后对我笑。”

穆从白说着身体微微颤起来,司越珩不由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然后,他听到了穆从白仿佛哭似的声音,“我以为笑就是像他那样,每个人笑起来都那么可怕。可是叔叔不一样,叔叔笑得一点也不可怕。”

穆从白沉默了半晌,最后向司越珩确认,“叔叔,你不会抛弃我,你答应过的。”

窗外面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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