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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缩了去,像极了被水浪冲上岸后的鱼,汲取着最后一丝氧气苟存着活下去的希望。

祁宴深拍了拍他的背,声音低了点下来,“别哭了,我的衣服都被你的眼泪打湿了。”

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

眼睛忽的变得很涩,他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见对方终于从这场噩梦中清醒过来,祁宴深才拨了拨他被冷汗浸透,湿漉漉的发丝,温声道:“小真,现实都是跟梦相反的,你妈还活的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祁宴深先给了他承诺,“等到时候你妈的病情好了,我就把她一起接到国外好不好。”

总觉得对方的诺言,是如此的遥遥无期,不可置信。

可自己却再也不敢闹了。

他敛着细薄的眼皮,望着祁宴深那张愈渐清晰的面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个死紧,再也无法挣脱出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千言万语闭塞于喉腔之中,到了嘴头,他只回了个,“好。”

出国的时间定在下周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利,在按着计划进行。

直到在临走前,他回学校拿成绩单的那天,再次见到了余德阳。

第八十八章 监狱吻别

今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天光大亮。

可余真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雀跃。

他慢吞吞地抬着头,盯着眼前鼻青脸肿,破相毁容的中年男人。

“小真,好久不见。”

余德阳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像是地狱里,来自恶魔的低咒。

没有人,比他更要熟悉余德阳了。

熟悉到对方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他就能猜到下一秒这人要做什么破事。

他急着去领成绩单,没有理会余德阳,背过身走了。

余德阳再次叫住了他,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跑到了他的跟前,拦住了去路。

他笑的一脸奸邪,阴阳怪气的说,“小真,你要跟那个男人,去国外过上好日子了吧,到时候可不能忘了爸爸啊。”

余真没理会,冷冷的与他对视了两秒,呵斥道:“放手。”

余德阳拽着他的手臂,使劲了力气掐着,脸色忽的变得无比狠厉,凶神恶煞了起来,“小逼崽子,我他妈的跟你讲话呢,你什么态度?”

这段日子,他就没有一天是过得舒服点的,余德阳的出现,更像是一个撞上枪洞的发泄口,让自己变得撕裂而又扭曲。

余真扣了扣骨节,将余德阳甩了开来,掐着他的脖颈往地上狠狠地撞了去,“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余德阳落了下风,被这么一撞,整得鼻血直流,血味直窜到了口腔里,漫了股很浓重的血锈味。

“滚,好啊,让我滚也行,你把这保险单给我签了,我立马滚。”

他吸了吸鼻子,咽了一大口血往喉腔吞去,怒不可遏的吼道。

余真松了手劲,蹲下身子俯视余德阳,表情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什么保险?”

余德阳咧着嘴笑了,露了口黄牙,“你要去享福,我也得跟着一起享福啊,小真啊,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对不对,毕竟我才是你现在唯一剩下的亲人了,你得对我好一点。”

不好的预感汹涌而上,余真愣怔了下,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坏事。

他拽了拽余德阳的领口,拧成一团,“你说清楚点,余德阳。”

对上次祁宴深的下狠手余德阳起了报复心,他心满意足地瞧了瞧余真满脸慌张的模样,将手中的合同,扔到了对方的脸上,没再隐瞒道:“你高考那天,陈晓云为了见你,从精神病院里跑了出来,结果给车撞死了。”

听到陈晓云早已去世的消息,悲痛,苦恼,难过,酸涩的情绪,五味杂陈地从他的胸腔里满溢了出来,他直勾勾地盯着余德阳那张丑恶的嘴脸,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的话。

余德阳愉悦地舒展着眉毛笑了,盯着他痛苦的样子,继续口不择言的刺激道:“他妈的,陈晓云这女人一辈子过得是真苦,给男人骗未婚先孕,生了个孩子又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居然连一点福都没享到,疯了以后又死了!”

听着对方冷嘲热讽的话,余真攥了攥拳头,脸白的不成样子,睁圆的眼眶也跟着在即将爆发边缘的情绪一丝丝地渗红了,“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呆着呢,她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他掐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猛然暴起,“余德阳,要是你骗我,我一定要把你杀了!”

余德阳才不信他有这胆子,慢悠悠地从兜里掏了包烟,一连捏了五根,往嘴里叼了去,悠然自得的说道:“你妈生前投了个意外事故人身保险,投保人名字写的是你,如今她死了,我拿不到这钱。我去保险公司问过了,要签份转让合同,我才能拿到这份保险费。”

他将烟缓缓地吐了出来,臭苍蝇似的嗡嗡作响,催促道:“快签了吧,我以后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了,也不会再拦着你去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一股又苦,又辣,又像火烧的烫人气体,郁结了余真的喉头,他抽了抽嘴角,紧紧咬着的嘴唇,早已渗出一缕血痕来。

他一把夺过余德阳手中的合同,看到了末尾的名字后,眼神再也没了光亮,像是被灰烬蒙上了瞳孔,彻底暗沉了下来。

如堕冰窖,浑身冰冷。

余德阳不识好歹的挑衅着,“我都说实话了,你还是不信,从小到大,爸爸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了,就连想打你的时候,也会跟你提前通知一声。”

“闭嘴。”

余真将那份合同撕了个粉碎,他紧紧地抿直了嘴角,面无表情地睨着余德阳,眉眼紧锁了数不尽的深浓恨意。

“怎么?还是不打算签吗?你要是不签,我就把陈晓云的骨灰倒了,喂给街上的流浪狗吃,让她死都不安宁。”

听着对方没心没肺的威胁,怒火中烧上心头,他再次咬牙警告着,“闭嘴,我都说了,让你闭嘴!”

“像你这种人,就算被千刀万剐,被掏肝掏肺了,也死不足惜。”

余真冷不丁的笑了,紧闭的双眼里含满了泪水,长睫毛被眼尾的液体浸染的湿透,“余德阳,你去死吧,好不好。”

余德阳被这话彻底惹的恼怒,把拐杖扔了,使着拳头往他那挥了过去,“妈的,我看你才比较找死,老子养你快二十年了,到头来你就是这么一副不懂得感恩戴德的白眼狼样?”

余真没躲,挨了这么重重一下,整个身子被撞到后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余德阳,我就问你,你对我妈,有没有过一丝真心?”

他嗡了嗡唇,声音嘶哑。

“呵,小真啊,果然还是个孩子呢,整天还爱问些幼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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