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放到他旁边:“那你自己处理一下。”

气氛陷入一阵难言的静默,良久,他听话地半蹲下去,打开了那个药箱,沉默地为自己清理伤口。

他的指尖仍然是微微颤抖的,脸色也仍然苍白,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封闭空间里走出来。

那个伤口看起来咬得很深,碘酒涂上去的时候,他的手背狠狠地缩了一下,应该很疼。

她记得钟意曾经是最怕疼的。

没有能够看完,当钟意咬着纱布包扎伤口的时候,林幼宁转身进了卧室,把厚厚的纱帘拉上,还嫌不够,又伸手捂住了耳朵。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和钟意之间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她没有办法再相信他了。

尽管已经亲眼所见。

钟意剥夺了她相信一个人的能力。

第33章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靠在墙边怔怔出神,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透了。

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林幼宁稍稍犹豫,还是站起身来,拉开了纱帘。

客厅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茫月色,她看到钟意抱着她那条黑色长裙,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似乎也不太安稳,他微蹙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少顷,忽然翻了个身,呢喃不清地说着梦话。

反反复复,其实只有两个字——

“妈妈。”

林幼宁放慢了脚步,走到沙发旁边,半蹲下来看他。

寂静的夜里,她又想起了钟晴那天在天台上跟自己说的话,有关于钟意的童年,和钟意的恐惧。

他恐惧的不是封闭空间,更不是黑暗,而是被抛弃。

所以,为了不再被抛弃,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

至于会以为自己被爱着,也不过是场错觉。

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钟意的神情逐渐变得平静,侧脸无意识地在裙子上蹭了蹭,睡脸看上去很乖,很纯真。

林幼宁看了很久,视线才慢慢下移,落到了他捏着黑色裙摆的那只手上。

尽管室内晦暗,她还是能够看到层层纱布里,快要渗出来的暗红色血迹。

看起来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根本没有用心。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

距离纱布只差毫厘的时候,又触电般收了回来。

她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需要珍视的爱人。

而钟意把她当成一个新奇有趣的玩具,无须专一的床伴。

从一开始,他们就各自站好了位置,划好了界限,泾渭如此分明。

这是她吃尽了苦头才明白的事实。

林幼宁心如乱麻,倏地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

电视机旁边的实木衣柜此刻已经一片狼藉,她走过去,心不在焉地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捡着捡着,无意间瞥见衣柜的木质门板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林幼宁强迫自己移开眼睛,继续整理。

大概是她收拾衣架的时候发出了声响,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形容苍白的少年。

两人对视几秒,钟意半蹲下来,接过了她手里断成两半的衣架。

“对不起,”他说:“我会帮你粘好的。”

林幼宁没有看他:“不用了,几个衣架而已。”

钟意置若罔闻,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衣架,转移了话题:“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见她不说话,他又补充:“……出去吃,或者叫外卖都可以。”

林幼宁其实不饿,但是想到上次半夜胃病发作的情形,还是妥协了一步:“外卖吧。”

闻言,钟意像是松了口气,连笑容都生动起来:“好啊,想吃什么?”

美国的外卖系统不算发达,能够配送的店铺也很有限,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披萨炸鸡之类的食物,钟意边看手机边念店名,林幼宁随便选了一家披萨店,任由他下了单。

大概半个小时,外卖就送到了。

套餐里除了披萨之外,还有两罐冰啤酒,摆在桌上,没有人一个人伸手去拿。

他们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沉默地坐在餐桌两端,谁也不说话。

夏威夷披萨上洒了一些林幼宁不喜欢的洋葱碎。钟意用叉子认认真真地往外挑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块披萨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最终,林幼宁没吃那块披萨,他也没强求。

吃完之后,她有些受不了饭桌上的压抑气氛,径自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们像是两个合租的陌生房客,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却相顾无言,井水不犯河水。

而这是租约到期的最后一晚。

等她洗完澡出来,看到电视机又被打开了,屏幕上正在播放那部上次没有看完的电影。

而钟意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一罐冰啤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影画面,看得很认真。

荧幕上的光影不断变换,照出他那张青春明媚的脸,和线条分明的手臂。

那是林幼宁身边的同龄人所没有的,永远不会被摧折的蓬勃朝气。

永远向着光,永远年轻漂亮。

林幼宁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他很久,久到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又被电视荧幕上男女主激烈的争吵声拉回现实。

——I love you, Dex, so much. I just don't like you any more.

说完这句话之后,电影中泪流满面的Emma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回过神,往前走了几步,钟意听到动静,稍稍回过头来。

视线交错的那一刻,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站起身来,伸手摸了她湿漉漉的发尾,很自然地开口:“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林幼宁往后退了退:“不用了。”

“最后一晚了。”钟意没有松手,任由水滴渗进他手背上的绷带,“只是吹头发而已,这样也不行吗?你以前……都会帮我的。”

林幼宁没有回答,伸出手,慢慢将他的手腕从自己发间移开,停了停,又忍不住开口说:“你的手,重新包扎一下吧。”

钟意应该是听懂了她的拒绝,笑容因此变得有些勉强,垂着眼看了一眼染着潮湿血迹的绷带,心不在焉地说:“没事的,这样就好。”

她抿抿唇:“还是换条绷带,重新包扎一下吧。”

大概是她的态度罕见的强硬,钟意静默片刻,忽然开口解释:“其实不疼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顿了顿,又说,“我也没有害怕,你回来就好了。”

林幼宁忽然有些恍惚。

因为那个曾经被咬到嘴唇都要可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