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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宁刚喝完一口水,闻言差点呛住,忍不住看了看周围:“……你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他们又听不懂。”
少年满不在乎地开口,漂亮明媚的眉眼摇曳在微晃的烛光里,很近,又好像很远。
餐厅里坐着的几乎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确听不懂。
而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姐姐,以后不许找别人,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么舒服。”
林幼宁看着那张满是少年意气的脸,一时晃神。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分不清……钟意感兴趣的,到底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体。
晚餐过后,钟意开车带着她去了一趟家居馆。
林幼宁自己其实没有多少需要添置的东西,但两人一层一层地逛下来,购物车里还是装了很多东西。
牙刷、毛巾、拖鞋……
都是男士的。
走到儿童区,钟意又停下来,指着其中一个软趴趴的狗狗玩偶,很惊讶地说:“姐姐,你看,跟Allie长得像不像?”
说罢,不等她回应,就自作主张地把那只长长的玩偶拿下来,递到她怀里。
林幼宁叹气:“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又不是放不下。”他这么说着,揪了揪玩偶的尾巴,又拉长了调子哄她,“我不在的时候,还能让它陪你睡觉呢。”
周围人来人往,有说有笑,他们站在一起,混迹其中,也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对情侣。
拒绝的话没有办法再说出口,她又一次妥协,把怀里的玩偶小心翼翼放进推车里。
第19章
不知不觉,林幼宁已经搬家一个月了。
从最开始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偶尔会走错路,到现在已经住得很习惯了。
不用去洗衣房跟别人挤着排队洗衣服,也不用担心买太多吃的冰箱放不下。
公寓的阳台外面还有一片三角形的小花园,她打算再过段时间就去买种子,在这里种满她喜欢的花。
3号楼的管家叫Felix,是一个年轻的,很有礼貌的白人青年。
搬进来的第一个周末,Felix拨通了她的电话,而后敲响了她的房门,给她送了一些蛋糕水果,欢迎她入住。还说以后不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他会尽力解决。
他的热情实在让林幼宁很难招架,只好连连点头。
临近圣诞节假期,大家都想尽量把手头的活都收尾,好享受假期,所以林幼宁又变得忙碌起来。
原本一周一次的组会变成两次,她的组员是两个美国人和一个印度女生,虽然原先学习态度就很积极,但是最近简直是拼命在赶进度,生怕时间来不及。
林幼宁跟着熬了几个大夜,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于是计划好今晚要找借口先走。
学校里的图书馆很大,上上下下总共六层,但是带讨论室的只有其中一层,很难预约。
晚上九点左右,林幼宁坐在讨论室里,裹着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一边打瞌睡一边听他们争论。
印度女生叫Sabra,性格认真严谨,每个part的内容都要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校对确认好,才能下笔。
而那两个美国男生显然是想着速战速决,能交差就行,不愿意陪她反复review。
林幼宁昏昏欲睡地听他们吵了半天,最后没办法,还是放弃了先走的计划,答应留下来陪她review,让那两个男生先走,气氛才终于缓和。
Sabra凡事追求完美,对于细节要求很高,林幼宁陪着她来来回回地查资料,分析案例,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了。
于是借口出去买咖啡,透透气。
临近final,学校里图书馆外头的咖啡店是24小时开着的,而且buy one get one free。
她排进稀疏队伍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除了困倦之外,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队伍里人不多,没多久就排到了她,林幼宁强打精神点了两杯拿铁,站到一侧的位置等餐。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图书馆里仍然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是只有在final week才能看到的盛况。
背靠冰凉的墙壁站了一会儿,她才觉得身体里那股没来由的燥热略有缓解,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甜美,悦耳,高高在上。
林幼宁抬起头,透过三三两两的人群,看到了刚从图书馆出来,正在跟人说笑的顾霏霏。
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草大衣,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妆容精致,不像是来学习的,更像是要去T台走秀。
无论是什么时候碰到顾霏霏,她的身边都是有人陪着的,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她忍不住想,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的人,钟意竟然不认识。
来不及深思,“叮咚”一声,耳边响起出餐提醒。
林幼宁直起身来去取咖啡,余光里却瞥见,不远处的顾霏霏忽然朝着她的方向转过身来。
四目相交的瞬间,顾霏霏站在图书馆门外的某节台阶上,勾起唇角,看着她笑了。
那个笑容里的含义实在太过丰富,鄙夷、嘲讽、不屑……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
林幼宁定定地站在原地,心想,她没看错,确实是怜悯。
似乎也不想跟她纠缠,顾霏霏没有像往常那样不择手段地对她挖苦讥讽,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就转回去,以胜利者的姿态跟其他人继续向前走了。
林幼宁也跟着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去窗口取咖啡。
等她陪着Sabra干完剩下的活,顶着寒风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就在她刷卡走进公寓大门的刹那间,黑沉沉的夜空被一道白色闪电划破。
好像是要下雨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林幼宁勉强跟管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电梯。
回到家里,洗完澡,她想了想,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药箱,拿出额温枪测了一下。
小小的蓝屏上显示体温38.8度。
原来真的是发烧了,怪不得这么难受。
非常熟练地从药盒里翻出退烧药,林幼宁就着温水服下,然后换好睡衣,躺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枕头上,被子上,好像还残留着钟意身上的气息。
是一种淡淡的,很好闻的,不到肌肤相贴的地步就难以辨认的花香。
但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因为钟意还没有睡过这张床。
她最近实在太忙,也抽不出时间去代课,他们已经超过两周没有见面了,更别说一起过夜。
把大半个脑袋都埋进枕头里,林幼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