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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谢鹜行漠然别开头,靠在假山上休息。

雾玥见他又是无声无息的样子,泄气的直想哭,他究竟是要活还是要死。

反反复复,她真的害怕。

“你怎么样了?”雾玥忐忑不安地问。

“我想帮你的,可是我没有药,也不能给你治伤。”雾玥努力说着,想让他千万不要怪自己。

忽然想起袖中还有一个没有吃的馒头,雾玥连忙拿出来,打开包着的油纸,手上的血染脏了半边馒头,她就掰下另外干净的半边,递到他眼前。

“你吃点东西。”雾玥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说吃了就有力气了,可看着他唇边的血,心里一慌,不知怎么话就变成了——

“吃了这半个,你走远点再死好不好。”。

雾玥说完自己都呆住了,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对上谢鹜行看过来的目光,委屈又无措的颤声说:“我害怕。”

谢鹜行垂眸,沉潭的一样眼里没有温度,他活着卑贱,就算死也是遭人厌恶,不过她担心错了,他当然不会死,即使再低贱,也要活着。

雾玥将手里的馒头又往前递了递,五个指头绷的很紧,像是一定要他接了才能安心。

谢鹜行抬手擦了把唇边的血迹,直接用带血的手去接,屈起的指骨在雾玥手背刮过,看似不经意的触碰下裹藏着恶意。

恶劣的将她干净的这只手也染红。

雾玥注意力全在那半个馒头上,见他接下,只觉得松了口气。

谢鹜行撑着假山艰难站起身,步履不稳的往前走去。

直到他站起,雾玥才发现他虽然消瘦,身量却极高,自己要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明明瞧着和自己差不多岁数,怎么长得那么高,雾玥垂眼望着脚尖犯嘀咕的功夫,谢鹜行已经走在开外。

雾玥朝着他的背影踮足,提醒说:“你拿了我的馒头了哦。”

那就不能再怪她了。

当然,他如果不死,那是最好的。

谢鹜行头也不回的往黑暗中走,不着痕迹的勾唇,不算笑意的弧度冰冷淡漠。

在雾玥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松开五指,那半个馒头在他手中跌落。

……

了了心事,雾玥悬着半日的心,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

回到长寒宫没一会儿,兰嬷嬷也叩门进来。

“嬷嬷。”

没了心事,雾玥嗓音可见的变轻松。

兰嬷嬷原还担心自己说话重了,雾玥会伤心,见她此刻弯着眼睛笑眯眯,不由愣了愣,摇头失笑。

公主这没有心事的性子,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事。

兰嬷嬷打来水替雾玥沐浴,雾玥趴在浴桶边,歪头枕在手臂上望着兰嬷嬷问,“嬷嬷不生我的气了吗?”

兰嬷嬷舀了热水淋到雾玥身上,升起的水汽将她的脸熏的嫣然酡红。

“嬷嬷不是生公主的气,嬷嬷是怕。”兰嬷嬷嗓音里夹杂着雾玥不懂的隐忍。

她不知道嬷嬷怕什么,只知道她从来不准自己去离长寒宫太远的地方,害怕她与其他人接触,更不准她提起父皇。

嬷嬷是担心父皇因为母亲的原因,对她也不喜欢吗?雾玥不懂,嬷嬷从来不说。

兰嬷嬷对着雾玥无声询问的双眸,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公主从襁褓长大,俏丽的容貌日益娇艳出众,偏一双眸子,心还是一如既往纯稚,澄澈的像一汪水。

兰嬷嬷摸了摸雾玥的脸,“嬷嬷只要公主平平安安就够了。”

雾玥还想问什么,张张嘴又忍了下来,母妃过世后,就只有她和嬷嬷相依为命,她知道嬷嬷都是为她好。

“我知道了。”雾玥扬起甜软的笑。

洗漱完,她就爬上床榻,抱着自己的被褥乖巧入睡。

*

“吱呀——”

尖锐刮耳的推门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极为清晰。

一道瘦削的身影无声立于屋外,被月色拉长的影子投进屋内。

床上的太监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继续打酣。

影子一寸寸延伸,屋外的人迈步走进屋内,停步在床前,垂下眼帘睨着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太监。

极轻的嗤笑,谢鹜行不紧不慢地抬手,压住他的口鼻。

窒息感袭来,熟睡中的太监惊恐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半陷在阴影里的人,月色打亮眼前人的脸,是那个白天被他吐唾沫的小杂种!

他怎么敢!

太监暴起,拼命踢腿挣扎,眼中血丝弥漫,目眦欲裂,可任他怎么反抗,竟都敌不过这小杂种的力道。

谢鹜行始终面无表情,眼睫半遮住的黑眸里涌动着杀意,压在太监口鼻上的手骨骼绷紧,青色的脉络浮起。

扭断脖子不过瞬息的事,可谢鹜行就是要他清醒着,一点点绝望死去。

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太监眼里爬满绝望的恐惧,从挣扎变成无力抽搐,再到彻底没了声响。

第003章

惊叫和杂乱的脚步声,炸响在才刚破晓的青天之下。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去看看。”

住在同一间通铺的太监三三两两起身,有几个刚交了值回来的,也跟着穿衣扎上腰带就往屋外跑。

侧身躺在角落的谢鹜行缓缓开睁眼,听着身后的动静,始终平静的双眼里浮了些若明若昧的笑。

“唉,醒醒。”

后腰被踢了一脚,谢鹜行撑着床板坐起,又轻咳了几声,看上去仍是十分虚弱。

仲七皱眉将谢鹜行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们是仲月一同进宫的太监,新进宫的太监都是没有名字的,只用字数排了序,需等将来指派到各宫,得主子赐名。

仲五运气好,一来就入了刘公公的眼,偏他还不识相,给抬举不要。

仲七在心里啐了口,活该。

又指着谢鹜行说:“没死就赶紧起来。”

谢鹜行没有多余的言语,默默跟着往外走。

走出屋外,仲七伸手抓住了一个匆匆从面前跑过的太监,问:“出什么事了。”

面前的人一脸惊惧,哆哆嗦嗦的指着东边徐福海的屋子,“徐公公死了。”

仲七闻言一愣,等反应过来,才紧着又问:“怎么会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去推门,进去就看到徐公公趴在那里。”被他抓着的太监也说不清楚,挣脱手臂,跑出去找人。

谢鹜行随着一行人来到徐福海房中,徐福海整个人面朝下,脸埋在枕子里,垂在床边的手已经僵硬,就好像是睡梦中自己把自己给活活闷死了。

这死的实在是太过诡异,围在门口的人全都不敢走进,各个神情忐忑。

谢鹜行在人群外事不关己地看着。

刘公公来得很快,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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