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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为圣命循行而九死一生,此时不让圣上知晓您二位的忠孝,更待何时?”
萧秩显然是被说动了,他不如萧玉吉那边感激孟苍舒尽善尽美的安排,却也十分乐意见得自己变被动为主动:“可我又担心耽误了循行之事,惹来怪罪……”
“您不能自己上表,已证明此事危急,公主殿下陈言恳切,圣上如何不明?那时必不会怪罪,反而会多加抚恤,甚至……会将殿下一行全部召回京师,由圣上亲自审讯出个水落石出,给殿下一个交待。”
孟苍舒所言其实并不能猜测,连自己最爱的儿子、国之储君太子都敢如此行事,那下一步岂不是要皇帝他自己的命?皇帝是不可能不查的,当然这个结果水落石出的那天,却反而有可能以隐秘的形式消解于无形——如果真是所谓“家丑”的话。
但孟苍舒心中有个疑影始终盘桓挥之不去,那就是太子殿下遇刺,是个人都能第一个想到是那几位蠢蠢欲动觊觎之心昭然若揭的弟弟们所为。毕竟那些女子路上没有动手,却到了良慈郡庞绪这里才图穷匕见,可见一开始就是想一石三鸟,给太子、良川王与小公主,乃至庞绪一并牵连入内。能受这种好处的,也只有那几个王爷了。
既然如此,他们真的会做这样明显的事么?
还是他们只是第四只鸟,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收集到的线索太少,孟苍舒从不是过早就下结论的人,他仍然需要观察。
不过眼前迂回规避风险的办法,他却成竹在胸:“殿下只需静养——庞县侯亦是如此,但凡牵扯其中的,唯有公主殿下可言语一二,我亦会上书奏明。我与公主殿下发生此时之时皆在襄宁城中,我们未见全貌,只来善后,于是圣上就需要自殿下您这里拼出此事前因后果,定然会召您回去的。而只要您回到京师,如何向圣上表明心迹,便不必再担忧有小人从旁滋事了。”
孟苍舒的安排听得萧秩心悦诚服,他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在憔悴的面容之上。
萧玉吉也听得钦佩不已,她自己也细想了想,开口道:“兄长,既然如此,那等圣旨到达良慈郡的那日,由妹妹护送你启程返回京师,到时候再由我亲自面见父皇陈情,为你做个旁证。”
孟苍舒当时就想说不,可他还足够理智,知道小公主这是稳妥的安排,且能让自己的计策效能最大化,但他没有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愿意。
这时他微微张着嘴,也说不出来一个反驳的字,倒是太子一口回绝道:“这不成,你要殚精竭虑的事那样多,我如何好麻烦你?这是什么哥哥?岂不让父皇更觉得我不够体量你的苦衷?”
“大哥都已经在我这里遇刺,我不说有罪,但终究是错,便是让我去入京师请罪也是应当,我不能让大哥一个人上路,万一再有人造事,大哥如何拖着伤体应对?若真出了事,我这个意味躲懒怕事的妹妹也不必活了。就这样安排,我今夜就写上表递交父皇,而后将郡内的事物交待旁人去忙。”
萧玉吉拿出那份说一不二的架势来,萧秩也没有办法,其实他心中也知这是个好法子。
于是他看向孟苍舒,心中又是喜欢此人能干,又是羡慕妹妹竟得如此良吏,他忽然开口道:“以孟刺史之才便是做个三公也未尝可知,这两千石亦是委屈了……敢问刺史一句,今后若有机缘,可愿为我东宫效命?”
孟苍舒心道你是失血过多又不是脑容量减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瞥见萧玉吉难掩的慌乱,愠怒之余心中一暖,又沉下了心,含笑温和应答:“臣为官非一心以求贤路。臣生于战乱,经苦而成人,臣母随非死于战祸,却也是遭池鱼之殃而亡。臣求显闻达,不只是为殿前扬名,更想济世和民,好教天下再无战端离乱……良慈郡饱受荼毒,臣初至时,见此地孤儿寡母林林总总,尤其是那些苦命无依的孩子,仿佛是见了臣幼年那些同样困顿的玩伴……加之后来公主殿下的知遇之恩与通达之宏,使臣更明心志。若是未曾到此郡上,或许殿下这番话会使我豪情壮志燃燃入柴薪遇烛,但既已存志,不该因贵人之邀而擅忘擅断,此为君子所不为,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孟苍舒的推辞学技巧炉火纯青,萧玉吉自己都纳闷,她真有这么大影响力?
当然,萧秩虽也是一时兴起怀有真意,可良慈郡什么样子他也清楚,贸贸然带走人家两千石,给这地方留下半经手的差事,再派谁来可能都要耽误民生,到头来若出事,被人拿住把柄在父皇面前陈词,他岂不百口莫辩?
就着台阶,萧秩苦笑而下:“有贤臣如此,妹妹今后理当崇敬厚爱。”
“这个自然。”萧玉吉说着偷偷去看孟苍舒,人家一脸哀痛,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番话的氛围里,也不知是真是假。
别的她猜不出来,但那一瞬间,她不希望孟苍舒离开自己的心意,确实真实的再清楚不过。
萧秩在汤药的作用下昏昏欲睡,萧玉吉不愿将事留到明天,按照孟苍舒的提醒,当夜便又提审了一遍御赐美人们。
这九个姑娘实在是吓坏了,一直哭得人脑仁疼,萧玉吉问到第二日中午,能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两个:
其一,她们其实并不熟,一路来此,个别几人相对要好些,但因前路未卜,多少很难育得真情,点头之交,顶多知晓些彼此在宫中的差事,但要细论家世和背景,人人都只能说出自己的来路,旁人的却都寥寥不知。
其二,此刻苏月环确实一直身在宫中,训育她们的宫人可以作证,十二个人的来路白纸黑字宫人们都是见过的,这位苏月环从前不过就是乐府的舞姬,这样的舞姬乐府里有百八十个,她也没多出挑到要人记住——毕竟那些特别出挑的都已经进了她皇帝老爹的被窝。
除此之外,能找到的证据实在太少,孟苍舒听了后告诉萧玉吉:“既然如此,咱们就如实禀告,人就别带回去了,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又是殿下你的过错,该多做时多做,该少做时不如不做,庞县侯这里关住了,查出了问题再羁押回京也来得及。”
“如果父皇问我为何没将疑罪之人带回来,我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你觉得问题不在她们身上,真正要顺着查的只有苏月环一人,而她的关系想来应该在京师,否则一路若有人接应密谋,难道太子殿下是瞎子不成?”
萧玉吉点头,觉得这个说辞确实不错。
她写给父皇的那封报急家书也是由孟苍舒过目的,与其说是润色,不如说删改。
“殿下,你写得很细致,可是人情急之下不会说得那么周全的。”孟苍舒给萧玉吉一一指出家书的问题在哪,“你要表现出,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