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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言语,小孟竟有如此本领驾驭。

一直以来,孟苍舒以平和面目示人,以愚鲁顽劣资质让人评论,却从来没将锋芒展现,此时此刻如此成风之势般席卷,似乎造成混乱的原因根本不重要,哪怕是这些孩子真的故意,卢予也绝无能可辩驳。

圣上自登基以来,为安抚民心,且巩固自身,对军功一众分外笼络,但凡是作乱时期坚贞守志者,上到封疆大吏,下到贩夫走卒,都对后人有额外恩赏。北城这些孤儿太过特殊,那些找到家世的,多少是有些城中官吏将佐之后,他们的家人既然惨遭屠戮,那便不可能有通敌的可能,于是只要一查,都能找到些当年朝廷的备档可寻。

这多亏景司徒上心,派专人去查验,确定了后再由孟苍舒亲笔呈报,圣上观之大撼,几欲落泪,给了所有北城孤儿超出抚恤应分的恩赏。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自择去军中效命或是读书,都不可阻拦或是以银钱刁难。

女孩子也由圣上下旨,交给承明公主照料。

圣上都如此抚恤的人,卢予却一口一个“孽畜”,还起了冲突,便是他站着师礼,圣上也不可能为他废了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维护的元功之族的心血。

孟苍舒对人性和人心的了解,此刻萧闳也觉得背心发凉。

还好这小子是自己的挚友……

大夫赶到后,府衙里的人也来了,几个武威军在衙门里负责缉盗和街市安宁,听到传令当即赶来,在孟苍舒的命令下,给卢予等三人一并捆住带走关押。

用孟苍舒的话说就是:“要好好写一封上书,让圣上知晓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萧闳心道,这样一来孟氏的人怕是也要遭到训斥,竟送如此不敬元功之族的人来良慈郡教书,居心何在?若没有仔细筛选,那岂不尸位素餐?

抬走了顾廉,押走了卢予等人,谢过王珂和杜敦,再让刘甸给表现出色的孩子领走,孟苍舒终于能坐下喝口茶了。

“伯恺,你真是……兵行险着,却怎么如此之稳健?”

萧闳自己说完这话都觉得矛盾,但他确实就是这般想法。

孟苍舒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平静又再次回到了这张温润的脸上,只是眼中的倦色,却不在老友面前刻意掩饰:“搬起九五之尊砸人,总是很好用的。我不想讲道理,如果真论道理,这些人不会如此横行祸猖,既然他们不讲,那我又何必以他们不屑的方式整饬?他们心中,权力是天底下最重之事,那就用他们心中唯一真正看重的功名利禄权势滔天,压得他们用不得翻身。”

萧闳心悦诚服赞佩不已,可心头却也没有那么多喜悦,只叹息道:“苦了你了,也苦了前头的那些无辜孩子……”

“哦对了,说起这些孩子,你明天再给他们办一次拜师之典。”孟苍舒的脸上在说这句话时才有了些许笑容,“庞大哥那边青郡军的子弟就不用管了,往后那边有那边的学寮读书,襄宁城和周边这些二十来个孩子,今后也算能太太平平的读书了。”

“怎么……他们愿意来了?”萧闳不解。

孟苍舒笑了笑:“他们必然是愿意的。”

这一夜萧闳都没有睡好,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第二天,果然之前不来读书的孩子们都到了院子,准时又整齐,萧闳看着孩子拜大成至圣先师与自己时,那份决绝与弘毅之态,仿佛下一秒就要出去死战,实在是匪夷所思孟苍舒到底做了什么。

后来他才听说,就在这两天,孟苍舒亲自去到这些学生家中,也不知道和孩子说了什么,二十来个孩子全都痛哭流涕,当场表示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孟刺史的教诲,双亲见此,虽是担心,却也不胜欣喜孩子的求知上进,而听令人尊重的刺史大人保证,郡学的师傅会换掉那些曾训斥处罚过孩子的几个,那点担心也无了。

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可是,郡衙里却多了两个病号:撞伤了头醒了无碍但只能静养的顾廉……

以及这一趟连日辛劳奔波累病了的孟苍舒。

第53章

还没进屋, 萧玉吉就闻见弥漫的苦涩药味。

好在到了春天,东风一至气候转暖,不然孟苍舒住得这间破屋纵使烧了火墙也还是冷得人发木。可屋子实在狭小,熬药的炉子都只能临时搭在外头小院, 忙活的大夫童子见公主殿下驾到, 忙停下扇风的手行礼, 萧玉吉示意他继续。

“秦大夫呢?”

“回公主,这里有些缺药材, 师父去和跑南货的脚商商量,下次让他们进城时带些来,眼下还没回来。”

萧玉吉听罢心下黯然。秦大夫本是从军的军医, 一直照顾父皇的饮食起居,后来做了太医,也是颇有威望的。分封之时,父皇顾念弟弟萧裕尚在襁褓,于是给最信任的太医指来随行,苦了秦太医一把年纪戎马之后本应安享最贵,还得同自己奔波千里, 在西陲安居。

这也就算了,平常张口就有的药材, 良慈郡却要等人贩入才能用上, 平常尊贵如太医, 哪用自己去采买药材, 可这里缺人缺物资,即便这一年已是好了许多, 但想回归正规之道,却还要辛苦所有人一并砥砺。

“我送来的药材不够么?”萧玉吉担心孟苍舒还在里面睡着, 于是再次压低声音,“不够缺什么教人来取就是,不必问过我。”

“够的,殿下赐的药材都是大内赏的,师父说好得很,就是孟刺史是急病,不能用猛药求快,需得慢慢调和将养才是,他老人家这就是找些温补的药材。”童子嘴上说着,手里扇风也没闲下来。

刘甸跟随萧玉吉身后几步外,因两人是低声说话,这处并不能听清楚,在他旁边也穿着齐整轻铠的齐观音忍不住问道:“刘大哥,殿下在说什么呢?”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里么?”刘甸已经不强求这小姑娘非得叫自己军衔了。

齐观音摇摇头。

“你今后随驾,务必牢记,除非殿下命你上前,否则不得超过这个距离。殿下与任何人交谈,不得侧耳倾听,殿下见过什么人,任何人询问都不得告知。”刘甸说完看齐观音蠢蠢欲动似乎又要开口,想到孟苍舒之前的话,忙补充一句,“孟刺史要我将你训练成殿下的近卫,做一等一的武卫,这些便是最基本的要领,一定要牢记在心,不得有误。”

齐观音本来有一肚子腹诽,可听到孟刺史三个字,立刻闭起嘴巴,老实点头:“我明白了。”

萧玉吉吩咐完了熬药小童,正欲离去,却听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公主殿下来了么?”

孟苍舒的声音是很柔润低和的,于是当这种音色里夹杂了嘶哑和疲惫就像是高华的雅乐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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