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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那也要说出有道理的委屈来,道理可能伤面子,但委屈却是情之所至,和爹娘父母讲情不讲理,是个好办法,你们孟刺史就常常这么干,我做爹的打包票,可真是好用的招数,对我百试百灵!”

萧玉吉这一个月都没今日笑得多,她郑重谢过孟宽,又道年后忙完再来看老人家,之后才上马离去。

望着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的背影,孟宽的笑容却渐渐变成萧索的悲悯:

“可怜的小姑娘哦……也真是狠心的爹娘……”

他叹着气,继续去忙活院子里的事情。

待到孟苍舒回来,孟宽给今日事大致讲了讲,只见儿子瞪大眼睛,眨都不眨道:“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

“可俊了!”孟宽一拍大腿,“那眼睛眉毛,你爹长这么大,除了你娘,都没见过这么带样的女孩子!马骑得比男人都好,飒爽得很!说话又讲礼数又痛快,全不扭捏,没那种小家子气的别扭,真是让人钦佩,这么点年纪,要在这地方奔波,不亏是公主府的人。”

“……她就问了这些么?”

“可不是,给孩子愁坏了,估计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可怜见的,哎你看你爹我不给你找后娘,还是很有道理的吧?”

孟宽本意是想让儿子夸自己两句,谁知儿子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赶紧凑前去问:“怎么了?难道爹说错话了?”

孟苍舒展颜一笑:“没有,爹说得很好,我们郡上好多背井离乡讨生活的孩子……爹能宽慰她是好事,这件事是她爹做得不对,不怪她难受。只是下回她来,如果我在城里,你就差人去叫我。”

孟苍舒心道如果小公主能略有宽慰,将这事儿当做一个契机而非怨怼,也是父亲的善心了。

可孟宽看孟苍舒沉思的神色,想得却不是这个。

莫非……儿子对这姑娘有意思?

天啊,儿子终于长大了,从前怎么催都不肯上心的终身大事,如今也知道多见倾心的姑娘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必然是孩子的娘在天显灵!他今日一定要好好拜拜!然后下次待那位姑娘来时,再给人留住,让儿子好好和人家说上几句,别整日里忙天忙地,落下了姻缘的好事!

……

今年冬日的灾荒没有浑天监察院所言那般严重,但因早有储备,朝廷亦预计好了对策,待到元月年后,几处冻灾的灾情都已平缓,灾民得到收容,便是皇帝萧蔚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可这笑意没有保持多久,节后的十日,百衙封门百官封印,连朝议都全部暂停,这本是堂正的官假,大司徒景虔却一大早被急急传召入宫。

皇帝很少这般举动,景虔怀着疑窦,入宫后直抵长庆寝宫,却见外孙女正往外走,他忙向当朝皇后行礼,也不敢多言。

幸亏今日侍奉的内监徐少监乃是旧日便有的交情,在景虔等候时便低低絮语告知:“今日本来好好的,圣上早起收到一封良慈郡的上表,便哀叹不止,也不见人了,就把自己关在寝宫中,这会儿才宣司徒大人来……我们卑贱的侍奉之人也不知是什么事,圣上一没龙颜大怒,二也没其余吩咐,如今众人的心可都在忐忑着呢……还求司徒大人解围……”

听是良慈郡的事,景虔心中警觉,但面上仍是云淡风轻道:“辛苦少监了,敢问少监,这封上奏可是良慈郡刺史的直奏?”

作为两千石,各郡刺史拥有绕开朝廷衙署向圣上直接上书的权力。

但孟苍舒如此乖觉,真的会绕过自己么?

果然,徐少监摇摇头道:“不是,宗正递来的奏报,是良川王殿下的家书。”

这样一来,景虔略略放心,可他转念一想,仍觉奇怪。

圣上如何是这种会为家事在官假期间叨扰臣属的人?况且殿下一向少将家事在台面上说与臣工,今日叫自己前来实在是前所未有。

这时,殿内吩咐景虔入内,他略正了正衣冠,先拜再推门趋入。

皇帝萧蔚一个人坐在床前的案几侧,右手肘支撑着半低垂的头,眉头虽未皱起,然而其间愁绪几乎写在了整张脸上,几处岁月的浅浅纹路间,似有潮湿迹象。

景虔看得心下大惊,心道不会是良川王萧裕出了什么事吧?怀着不安,他稳神行礼道:“臣景虔,参加圣上,恭祝圣上新岁之安。”

景虔的礼行到一半,便被萧蔚亲自搀起道:“大过年的,您是朕的长辈了,来,与朕坐下说话。”

景虔本不肯从命,无奈圣上坚持,只得恭敬坐在下首,等待萧蔚言语,然而却只等到圣上递来一封信。

“你看看吧……”

信的封面歪歪扭扭,字极其幼稚,想来是良川王的杰作,四岁的孩子只是略略开蒙读些书,还没到该拿笔握笔的时候,怎得就写字了?

带着疑惑,景虔谢过圣上赐看,这才展开折页。

里面的字体看起来就舒服多了,因是出自承明公主手笔,内容全然无有地方政务或是难处,只说了家事。

信中说,良川王萧裕即将年满四岁,却已开始厌学,每日不好好读书,偏说要学骑马。但他全然没有到该学习骑射的年纪,承明公主萧玉吉自然不会让弟弟胡闹,管束甚严,后来在一次萧裕暴力抵抗读书的行为后,萧玉吉惩罚弟弟,然而这才知晓弟弟为何如此不愿读书的理由……

“裕儿哭着对他姐姐说……是想早日学会骑马,好从良慈郡快马加鞭回到京师里来……见朕一面……他想爹爹了……”

言及此处,萧蔚的眼泪大颗大颗往脸颊下淌,不住涕泣:“朕这皇帝,富有四海,却连幼子的心愿都难以满足,真是没用!”

其实萧蔚作为皇帝,算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性情中人”,只是跟随这位皇帝大人已久,景虔对他已是十分了解,他的性情表露于人前,皆是无伤大雅的那部分情绪:包括但不限于看见美人眼珠不转;该笑时与部下其乐融融;该哭泣将士为国捐躯时茶饭不思等等……

萧蔚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不会平白在自己面前落泪。

景虔清楚地觉察到,皇帝对这对儿女,产生了巨大的愧疚。

但他是皇帝,稍假词色以及加以额外厚赏,都未必是对这两个孩子与良慈郡的恩典,或许反倒招惹灾祸,他需要一个人替他完成这件安抚,替他代行父亲的慈爱,那么既然看着皇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人只有自己,那必然自己就是这个选择。

作为朝廷的大司徒,他掌管全部行政公务,也就是说,皇帝的意图是希望他从朝廷的角度上完成这份父爱的赠与,而非以皇帝的名义。

飞快梳理完思路,景虔当即答道:“圣上是天子,天下都是您的子民,您要兼顾的何止一子呢?不过人怜幼子之心,便是贩夫走卒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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