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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以自己都有些诧异,赶紧压下去,却见公主古井无波的面容上浮出伤悲情态,刘甸终是咬咬牙,将这个念头说了出来:
“殿下……您如果拿不准注意,不如问问孟刺史吧……”可能是因为还没习惯说孟苍舒的好话,刘甸自己也别扭,赶紧找补一句,“不过也别全照实说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小子未必就能全然信得过!但是给殿下当个狗头军师应该还够用。”
其实萧玉吉方才所想,也是不知是否可以问孟苍舒一问,然而她所忧愁却并非能否信任孟苍舒,而是今时今日,已不可以寻常子女之心揣度父亲的心意……
因为自己的父亲,也是天下的王。
……
绣衣御史第二日启程返回,可谓快速撤离。
但走之前却留下了那匹无助的银骓马。
顾廉气得嗷嗷乱叫,认为这是一种挑衅和恶心,故意为之太过下作。
李丞雪不赞成顾廉单纯的想法,他认为这是个纯粹的陷阱。
“如果大人对这匹马稍加仇害,是不是意味着大人仇恨深重意欲报复?在孟氏眼中,只怕更要将大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这还不算,怕是今后再以此做些文章,搞得大人好似那般疯魔之人,言语似刀,咱们离京师这么远,大人如何自辩呢?”
听了这话,顾廉更是气急。
“这好办。”孟苍舒慢悠悠给公文盖章,“有些地方出门肯定还是骑马方便,这马也是当世名马了,就当是我的坐骑了。”
“大人……这……”顾廉觉得当年差点弄死过孟苍舒的马现在骑也是不吉利的。
“要不然李道长算算?”孟苍舒抬头眯眼一笑。
吓得李丞雪赶紧摆手求饶。
孟苍舒笑着递给他刚写好的令谕:“好了,这些事儿往后稍稍吧,咱们手头还有要事。你们听我说,自十二月,每旬起,每户每人可领麦半斗,未及丁龄者减半,古稀之年老人额外加一斗做养恤,各处我已设好人手和分粮棚,顾廉,你送去给庞县侯,他自会调人输送。”
孟苍舒没有那么多功夫招待闲人,姓孟的为刺探自己虚实,就好意思花大笔朝廷的银子千里迢迢宣读个驿丞传递就足够的消息,美其名曰“朝廷重视”,真是好笑死人了。
他手上的银子和粮食都得掰着一半一半精打细算来花,可没他们那么阔绰。
“咱们借着这个机会,清点清点人口,就算朝廷一时没说,我们自己心里也得有个数。”
其实孟苍舒本没这么着急,但多亏景司徒给递了话,孟苍舒已然知晓明年朝廷零零一号红头文件的内容,那当然还是得提早准备,不只是为战后人口统计,也是要看看学龄儿童的数量,提早恰当安排郡内学政诸项准备。
听了孟苍舒的话,李丞雪是恍然大悟点头,可顾廉却有些茫然:“大人,咱们干嘛不直接清点,还要额外放粮呢?”
“你说重计户口再点人头,人家百姓会觉得要开始征税,难免趁着这个时机隐匿起来。反正之前大家也是这么过的。不如绕开这个说辞,给大家个愿意听的说法,这样也更详实。”
“可圣上不是免除了我们郡一年的赋税么?”顾廉还是不懂。
“就算圣上说了免我们良慈郡一年的赋税,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都传达清楚。”
顾廉还想再问,李丞雪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这位小顶头上峰十分肯干,公文政务条例在胸,却太实心眼,于是他替孟苍舒解释道:
“说是清点人口,或许会有人跑藏起来,但如若说是朝廷赈济分粮,且是按人头算,那百姓只会拖家带口来,岂不记录得清楚又真实?咱们又不只是为了收人租赋才搞这个出来,现下朝廷是宽限,他不宽限的时候,我们也要早早预备好,勿要措手不及。”
李丞雪讲完,顾廉才恍然大悟。
孟苍舒看着这两个属下,觉得自己还得更加知人善任才行,不过这也是后话了,现在人都在当畜生使唤,有一个算一个,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给我出去干活,适合不适合,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第41章
经过孟宽这十来天的不懈努力, 孟苍舒所住的刺史府衙后院竟渐渐有了能看的样子,原本破烂的围墙修补得整整齐齐,内里两排还开出额外的花畦,说是让人来年春日种上点花木, 不然光秃秃的没个绿意, 看得人眼干。
除此之外, 前衙的几处破损台阶也都让孟宽给补上了,虽然孟苍舒说这里只是临时衙门, 之后衙门要搬走去新选的地方,但孟宽还是觉得既然以后孟苍舒要住在这,那也都不能怠慢。
孟苍舒每天在外面奔波辛苦, 回到院落里都能看出点变化来,就像旁人来了这良慈郡,每天也都能看出些不同。
一切都在变化,而且是向好的方面缓缓前行。
十二月,年前是孟苍舒最忙的时候,一连三四天回不来襄宁城也是常有的,孟宽因决定在这里与儿子过年, 便让郑平早日回去一家团聚,自己留了下来, 天天收拾这座已经不那么破破烂烂的院子。这天他正打算给后院的井周加个栏杆, 就听马蹄声绕着后门直到前面去, 怕是耽误儿子的公务, 他忙出去看,谁料竟是个他认识的人。
萧玉吉自马上下来, 解下鞍边悬挂的锦盒,双手恭敬有礼递给笑呵呵的孟宽, 讲话时面容端正:“我知道孟刺史不在,这是良川王府年节份利的赏赐,请伯父代刺史大人收下。”
因孟苍舒吩咐过,良川王府有什么送来的和拜托的事儿,只收下和答应就好,孟宽对儿子的话一向记得清楚,接过沉甸甸的锦盒,不由感叹:“果真是王府的节礼,盒子都怪好看的。姑娘当差辛苦,今日天冷,进来喝口热水在走。”
孟宽自那日误会,也还是不知萧玉吉的真实身份,一口一个姑娘叫着。萧玉吉听了却不觉冒犯,她挺愿意同这位老者说话,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自他的言行中探知一二孟苍舒那超出世人认知的智多近妖是从何来,于是便应着谢过,跟上孟宽进到厅堂。
后院正厅前原本是块荒地,可现下竟整整齐齐垒起了矮墙,孟宽一边走一边自豪地介绍他为儿子精心设计的宅邸,哪处将来可以建个回廊,哪处又能种什么花都想得极为妥帖。
而厅内看陈设和铺挂都已比从前萧玉吉来时好了许多,他知道这些定然是孟父亲手操办,就凭孟苍舒那脚不沾地的忙碌劲儿,估计现下还没认全这临时衙门的屋子。
许是要到年末了,见孟苍舒与父亲团聚,孟宽又慈父心肠如此照顾儿子,萧玉吉不由得心中略有自伤。
今年她爹的正旦节日,是要和新皇后一起度过的,有没有她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