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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十足默契,心道教得好不好还在以后日子才看得清,便和萧闳一道出门去看来人到底是谁。

他不记得自己吩咐了哪处的官吏办事。

可没有想到,在破烂的院门外偌大雪天雪地里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爹!”

孟宽见儿子穿着单薄冒着雪就跑出来,多日未见的惊和喜也化作心焦,忙解开自己的斗篷给他一把罩住,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大人,这么大官,怎么毛毛躁躁往外跑都不穿个外罩的,大雪天屋里出来再扑了凉,你还怎么给人断案升堂,快套上!”

一旁的郑平赶紧上前去凑合:“孟大哥,我也来看你啦!我一路拉着孟叔赶路的,你快给我们倒杯热茶,这儿可真冷!”

郑平就和孟苍舒自家小弟一般亲切,孟苍舒听了这话,震惊父亲来此之余赶紧催促所有人都进到里屋去。

进了屋,孟苍舒赶紧将热茶端上给父亲与郑平两人,要他们坐在最里面挨着热墙的地方,郑平是年轻人,又一路赶马车,倒没那么冷,孟宽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的儿,你辛苦了……这里这么冷,你可得注意身子!”说完他又看见了萧闳。

曾日里孟苍舒还在太学读书时,孟宽偶尔也去京师看一次,见过几次萧闳,知道有人和自己儿子引为知己一道求学,心中宽慰,今日见萧闳也在此处与儿子一处为官,更是高兴,松开了儿子的手,又去握住萧闳的手道:“你们兄弟一道,什么难事都能办了,可就一件事你们要晓得,不许仗着年轻胡来,身子要紧!到我这岁数就知道后悔了!”

孟父是出了名话多絮叨,萧闳早就知晓,他又极其敬重喜爱这位爱笑亲切的老人,礼数周全地拜了拜道:“多谢伯父提点,小侄一定谨记在心,也会看顾伯恺的。”

“爹你快坐,这些我们都知道,倒是你,这么冷的冬天,你怎么来了?”孟苍舒此刻唯有欣喜与温暖在眼角眉梢,他如何不思念父亲?只是公务繁忙,时长去信问安都是抽出时间,他将自己今年的俸禄和赏赐,一部分全存在府内的地库里,以备城内不时之需,剩下都兑换银两寄给了父亲,他自己倒不怎么缺钱,就算有,这地方也花不出去,还是让亲爹舒服比较重要。

谁知说了这话,孟父的眼神却骤然紧张,他看了看屋内,只有五个人,顾廉笑呵呵在一旁也不知是干嘛的,看起来倒是个很热心的小子,也不知能不能说……

孟苍舒见父亲神色便知许是有家中事父亲才赶来的,于是笑道:“爹,忘了给你引荐,仲圜你是见过的,这是我的内史顾廉,在良慈郡若不是有他做心腹,我也没今日的轻松。”

“见过老太公。”顾廉赶忙行礼。

听儿子这样说,孟父也略微放下了心,只道:“好孩子,起来起来,我车上带了家乡土产,不值钱,但这处也吃不着,你一会儿搬些回家吃去!”

说罢,却不知要如何开口说那件让他来此处的大事。

还是郑平嘴皮子利索,抢道:“孟大哥,我来说吧!我舅舅和孟叔原是担心你在这边缺东少西的,本来让我套了一车的东西送来,可那人忽然置里来了一批朝廷的人,领头的是个绣衣御史,然后我舅舅和孟叔便连觉都睡不好,我怎么劝都不行,孟叔非要自己来这一趟。”

听到绣衣御史四个字,孟苍舒和萧闳飞快对视一眼,心道他们怎么走了长岭置这条路,来良慈郡的话这不是绕远么?

郑平不等回话,径直道:“我知道原因,因为那个领头的御史大人,他姓孟,是你们本家的人,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孟叔这才不放心非要来这一趟,提醒大哥你千万小心!”

第38章

上阳孟氏本家与孟苍舒平辈接近同岁的有三个孩子, 一个是如今孟氏家主孟桓的独子孟子升——当年就是他和自己的小叔、孟桓的亲弟弟孟高二人一道差点害死了孟苍舒。这次来的便是平辈中的另两个,这位孟高两个儿子之一孟子世,他比孟苍舒还小两岁,可却已成了风光无垠的绣衣御史。

绣衣御史持天子之节去到各地颁布圣旨, 因朝服上绣满代表天子的江山百兽龙螭纹, 是天子的使者, 故得此名。从前多是萧氏族中子弟,后也多为世家勋贵之子担任, 像孟苍舒和萧闳哪怕在太学再出挑也是轮不到的。

要是别的姓孟的来,孟苍舒他爹孟宽也就罢了,然而这位孟子世的亲爹就是当年那个欺负儿子的混蛋, 他无论如何也在长岭置坐不住,周安便让他告假,亲自过来看看孩子,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说了,如今的孟苍舒不比从前,也未必就会一味让人欺负了。

在座几位听完了郑平的话,除去顾廉一头雾水, 心道走亲戚怎么走出仇怨来了?其余人皆是沉默。

孟宽的脸色最难看,他想开口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垂着嘴角, 只用忧虑甚苦的目光去看儿子。

谁知孟苍舒倒笑了:“来都来了, 那就好好招待吧。”

“孟大哥, 这人没安好心,在长岭置就胡乱打听, 我舅舅说他八成是替人跑腿的,叫你警醒!你别不当回事!”郑平看孟苍舒还笑得出来, 心里愈发急躁。

“那总不能给打出去吧?”孟苍舒摊开手,“人家可是朝廷命官,持节赐诏。”

萧闳看孟父的神色不安,也帮兄弟出言安慰:“如今伯恺也是朝廷命官,他们二人互不相扰也就算了,若是姓孟的找事,难道还能为难圣上亲自褒扬过的两千石不成?就算他家人再骄恣无道知进忘退,我们也不是朝中完全说不上话了。”

其实他想的是,自己来之前景司徒也传召过,说是他们在良慈郡遇到什么困难便记得说,摆明了将他和孟苍舒当做门生一般,姓孟的在朝中再骄横,也越不过大司徒去。

这话果然是有点用的,孟宽神色稍霁,一拍大腿,说是带了好多他们长岭一带的土产,给衙门里的分分,于是招呼人去和他到外面拿,一时大家又活跃起来。

最后走出去的顾廉却回头看了眼仍在沉思的孟刺史,不由得慢下脚步。

“大人……是你的仇家要来了么?”

孟苍舒朝他笑笑:“绣衣御史代表天子,他是我仇家,那天子不也是了?”

“可好像老太公很担心的样子……”

“你第一日跟着我在城里转,你爹娘不也担心?难道我是你仇家?”

顾廉说不过孟苍舒,挠挠头,最后道:“大人,我曾经也在逃亡时跟着爹娘借住过有些家资的亲戚家,我知道寄人篱下滋味不好受,虽不知大人受了什么苦,但让老太公如此忌惮,必然是不可饶恕之事,您别太掉以轻心,就算您是两千石官吏,若是绣衣御史回去滥用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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