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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历天劫的配偶,剖了自己一半的丹......②
容炀无比冷静地分析着:宁辞体内有魔气,自己若是分半颗丹给他,他是受得住的。这半颗丹可以压制天魔的时间应当会比渡灵力更长,甚至可以让宁辞呈现出灵力来。这样他可以冒充自己的身份,去到民研局从而进入星灵谷。
容炀明白这不是万全之策,毕竟没有一个星君剖过丹,后果无人知晓,但弊端都在他身上,对宁辞来说只有利。那便可以一试。
容炀回到枫江的时候,宁辞还睡着,他坐在藤椅上看他的脸。直到宁辞睁开眼,拥着被子坐起来,瞥了他一眼道:“你看见了?”
他在说那封信,容炀知道。于是他点点头:“嗯。”
他静静看着宁辞,丹已经在体内剖开了,痛得他几乎没有办法说话,其实也不大听得清宁辞在说什么。他只是看见宁辞面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他几乎不忍起来,于是他强撑着站起来,扶住宁辞的后颈吻了他,也将自己的半颗丹,在那一吻中渡了过去。
宁辞晕晕乎乎,却又满怀欢喜地问他,说你答应我了是吧?
我答应你了,我早就答应你了。容炀在心里这样想,面上竭力维持着平静神色,说你睡一会儿吧。然后偷偷捏了一个诀,哄宁辞睡了过去。
他坐在一旁,看宁辞睡梦中皱起眉头,然后逐渐有灵力呈现出来。容炀安心下来,出门告辞。
这一走,便是四年,他在重重山峦之外的堂庭,偶尔从飞回的纸鹤那里得到关于宁辞的只言片语。知晓他过得还安稳,哪怕自己一直没有从剖丹之后恢复过来,倒也觉得值得了。
直到半年前,宁辞无故昏迷的消息传来,容炀知道那半颗丹,只怕压不住了,他得回枫江去。
在钟家的周旋下,他以新来顾问的身份在机场见到了来接他的苏姚姚。故人还是昔年的样子,娇俏活波。
“博物馆那边临时有点事,我现在得过去一趟。”苏姚姚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对他说,“要不容顾问你直接和我一块儿过去吧,刚好我们副局长也在那儿,你们可以见一见。”
容炀颔首,说好。
那个博物馆还萦绕着一丝没有散尽的魔气,这段时日各地魔气都逐渐凝固,与宁辞体内快要压不住的天魔,只怕有脱不开的关系。
容炀站在警戒线外等他们出来,一面想,龙脉快要找齐了,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还不行,自己便把剩下的那半颗丹也给宁辞。
没了丹以后,会不会死?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从钰西关回去之后一开始也试过那么多寻死的办法,居然忘了内丹......要是当时想到了,成功了,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事......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听到苏姚姚叫他:“容顾问。”
容炀回过头去,看见了宁辞的脸,看见他手里的铜钱滚落在他脚边。容炀捡起来,走过去,将铜钱放回宁辞的手心,压下心头一切情绪,只是微笑着对他说一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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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宁辞魂魄是碎的:第六十章 倒数几段提过。②:妖族有剖丹的先例:在七十九章宁辞打算剖丹的时候提过。这一章大家可以对照第八章舒赫的视角,第四章宁辞的回忆,第三章最后几段他们重逢一起看。在我一开始的设定里面,《藏明》的主线是两个交叉的圆环,这是其中一个,算是完成了。还有十章左右可以画完另一个,伏笔前面也都埋好了。换句话说,还有十章左右这本文也就结束了。希望最后这段时间大家看文愉快。
第110章
傅宁辞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说,他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可他又那样清晰,所有的一切,他所见到的,都真切地发生过。
画面暗淡下去,傅宁辞仿若站在一条小径上,他眼前有一只红蝶,引着他向前走去。远处有一点亮光,傅宁辞知道,自己走出去,就该醒了。他在小径尽头停住了脚步,红蝶飞回来,诧异地看着他,声音很奇异,雌雄莫辨:“你怎么了?”
傅宁辞伸出手,让它停在自己的指间,诚恳地说了一句:“多谢。”他知道,自己醒来之后,这只红蝶应该也消散了。
“容炀一直不希望你晓得这些,不过我想告诉你......你刚刚已经看见了,但他其实比你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更......”
“我知道的。”它没有说完,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表述,但傅宁辞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摸过红蝶的翅膀,问它:“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是思念。”
傅宁辞大概已经猜到了,但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间还是不自觉地又软了一下。红蝶重新飞起,引他走完最后这一步路:“我是因他三千年间对你的思念而生的。”
傅宁辞睁开眼睛,头顶是天枢宫熟悉的帘帐,一层层地垂下,隐约可以看见桌案上的香炉,只是并没有烟雾冒出。
他有一点恍惚,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一世,他又想哪一世都不要紧,容炀总是在的。这样想着,手动了动,瞬间又被人握住了。指间的温度那样熟悉,傅宁辞偏过头去,看见了容炀的脸:“醒了?”
“醒了。”
两人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容炀松开了他的手,站到窗户边去。
傅宁辞支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衣服已经换过,手上沾着的血迹都擦掉,痛感也不分明了,不知道是不是容炀又渡了灵力给他的缘故。
傅宁辞下了床,站到容炀身后去抱住了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上,山后头太阳正慢慢升起来,他在梦中走过几千年,其实也不过一夜而已。
“谢谢你。”傅宁辞轻声说。
“不是这样的。”容炀明白他的意思,轻而嘲讽地笑了一下,“我刚刚其实试过了,让你忘掉看见的一切,只是失败了而已。”
他顿了一顿,又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该明白,世上有太多事情,我都做不到。”
傅宁辞听得心里有点发酸:“没关系,我想知道的,这样正好。”
容炀没有回答,长久地静默着,傅宁辞于是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生气吗,生我的气?”
“没有。”容炀道,垂下眸,看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指,细长而匀称,指腹的边缘可以看到一点剑茧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那就是在生你自己的气。”傅宁辞用了肯定的语气,又带着一点点笑意说,“不可以的,只有我能生你的气。”
“那你生气吗?”容炀说,“你恨我吗?”
“这句话你以前不是问过了吗?”傅宁辞偏过脸,找到他的唇送去一个吻,“我的答案也和当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