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容炀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就算投胎转世忘掉前尘,傅宁辞却始终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哪怕明知也许并非必要,也始终在任何再微小的地方,都以容炀为先,永远对他坦露赤子之心和不会掩饰的爱意。

傅宁辞倒真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他小腿以下都浸在水里,这水大抵是阴气太重的缘故,虽然没有结冰,寒意却像要钻进骨头里去,倒让他更加庆幸没让容炀下来。

睡莲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棺材,包括他脚下现在踩着的,他刚才跳得太急,脚还崴了一下。傅宁辞怀疑钟家要再往下传几代,说不定湖里都装不下了。

拔出一片莲花,水下的棺材就露了出来。

傅宁辞虽然不时头一次开棺,但的确也不经常做,还是在水下。他呼了口气,见容炀皱眉看他,又扬眉道,“没事,别担心。”

说着,他右手摊开,四指微微一曲,左手表盘上白光闪过,天枢剑出现在他手中。

“委屈你了。”傅宁辞摸了摸剑身,微微凝神,抬手朝棺材劈下去。他那一下收着力气,只劈开了棺盖,又用剑光将它往旁边一扫,在水灌进去之前,眼疾手快地抓着里面尸骨的脖子将整具白骨都抓了出来。

那具白骨被傅宁辞悬空握着,连两只空荡荡的眼窝里都附着睡莲褐色的根茎,像是爬满了虫。

“怎么样?”容炀问,又打着手电的光照过去。傅宁辞抿着唇,手腕转过来,让白骨的正面对着他,容炀于是清晰地看见,那具白骨的左侧肋骨和胸骨①都是碎掉的。

傅宁辞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结果到底是想看见的还是不想看见的,说了句叨扰将那尸骨放回去。又将散在一旁的棺盖拖过来想盖上,却发现棺盖的内侧似乎刻着字。

他起先以为是咒语之类的东西,让容炀把手机扔过来照亮了一看,才发现是姓名和生年卒年。大概是水下不方便立墓碑,所以只能这样代替。

傅宁辞定了定神,想着事已至此,还是再确认一遍,便一股作气又开了两个棺材,也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些棺木在湖底静静不知沉了多少年,棺材的主人也早不能再言语,但他们残破的尸骨却在无声地告诉傅宁辞,这个家族所有的人恐怕都是被挖心而亡。

“你先上来吧。”容炀催促他,等傅宁辞走到岸边,便扯着他的手将他拽了上去,又不顾傅宁辞的反对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他身上。

“你别。”傅宁辞道,“不嫌冷啊你。”

容炀按着他的手,“我嫌你冷,穿上。”见傅宁辞还要推,板了脸,压低声音道,“只能你心疼我?我就不能心疼你?你拿我当什么人。”

“我的人啊。”傅宁辞一点没有犹豫,说完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倒是没再要把衣服还给容炀了,伸手想摸张暗火符给容炀取暖没找到,只剩一张明火符又怕把他烧着了。

容炀又不能告诉他自己体温比寻常人低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功力受损太严重的原因,正想说你别折腾了,自己身上还滴水呢,先去前院换身衣服。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楚晴带着林雅过来了,手里还抱着那个孩子。

林雅一看见傅宁辞连孩子都顾不上了,幸好楚晴接着才没摔下去。她冲过来攥着傅宁辞的手腕,“是钟斯淳杀了我的女儿,不是诅咒,是他杀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啊,是不是?”

楚晴一脸的无奈,林雅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起先脑子发蒙没反应过来,等傅宁辞他们走了,倒是回过神来,几句话串一串,直接从钟斯淳杀了钟斯毅串到她女儿也是他所杀。

这或许是事实,楚晴心里同情林雅,也不忍心骗她。林雅一看她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对了,记起傅宁辞来湖边了,又想求着傅宁辞把女儿找出来给她看看。抱着孩子就往外跑,楚晴怕伤着小孩子又不敢用符用咒,只能跟着一路过来了。

“你冷静一点。”傅宁辞不知她刚才哭得快晕过去,怎么现在力气又这么大,简直被晃得头晕,“我们也只是猜测......”

“我怎么这么命苦......”林雅被容炀捏着手腕从傅宁辞身上掰开,往地上一坐,又大哭起来,“她还那么小,哪里得罪他了,有什么事不能冲我来,那个瘸子凭什么杀我的孩子......”

容炀本来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闻言手一停,“瘸子?你说钟斯淳是个瘸子?”

林雅哭着没有回答他,但旁边傅宁辞脸上的惊讶大概能证明他没有听错。

“聂岚是不是也提过,当时制画的男人,腿脚有问题?”傅宁辞也看向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但聂岚死了得有快三千年了啊。”

※※※※※※※※※※※※※※※※※※※※

①肋骨和胸骨:保护心脏的骨头

第52章

傅宁辞说完这一句就沉默了,抬手把额发胡乱抓了一把。不过他素来不把脾气往脸上挂,捏着脖子左右偏了两下,还能苦中作乐对容炀笑,“这么巧吗?要是同一个人,可就不是一本教材能解决的事了。”

容炀跟着他勉强扯了下嘴角,别说是人,就算是妖,大多也就几百年的寿数,侥幸活上千年的,就算是道行极深了。如果把杜若恒他们在大战后漫长的沉睡看做死亡的话,他所知道的唯一活了三千多年的,只有他自己。这个钟斯淳要是当年聂岚见到的,那他到底会是什么身份?可如果真是他一直活着挖心,钟家应该早就不复存在了,又怎么会苟延残喘到如今?

林雅还坐在地上放声嚎哭,引得楚晴抱在怀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楚晴一面哄着孩子,又想劝住大人,偏偏两头都不行。最后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捏了个诀,终于清静下来。

“我还在想你要再不动手我就动手了。”傅宁辞说。楚晴苦笑着摇摇头,抱着孩子在池边的石头上坐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雅闹得太厉害,她没听清傅宁辞和容炀的话,不过哪怕光线昏暗,也能看出两人面色似乎更凝重些了。

“是有点小情况。”傅宁辞唔了一声,思索片刻,对容炀道,“我再下去找找。”

干净利落的把外套往容炀怀里一扔,转身又跳进了水里。

“宁辞干什么?”楚晴被吓了一跳。

“他想看看尸骨里面还有没有腿部残疾的。”容炀望着池中的傅宁辞,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天为了钟家这桩事,他们几个都没休息过,日夜一同奔波,勉强也能算作是朝夕相处了。只是从来也没有这样单独呆过。楚晴听他说话,又离的近了点,不知为什么,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容顾问以前到过北局吗?”楚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间,但那种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