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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退房走人。

吵架的后遗症在林格回家的途中才逐渐显露,那些被刻意遗漏的情绪,随着距离的缩短而缓慢蔓延。

她尝试不去多想,就像之前第一次去看心理医生那样,远离那些令她不适的、焦虑的东西,不去想,不去看。

林格一直都是个心大的姑娘,心大意味着少往心里藏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各类情绪也从不藏着掖着。

曾今,大半夜里,林格情绪上头,晚上不睡觉,光着脚跑进哥哥房间里,跪坐在林誉之床上,伸手把他摇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提建议说要不咱俩去私奔吧——既然你害怕爸妈不同意,那我们就私奔,走得远远的,逢年过节再回来。以后在一块儿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户口本上不是一家人,你快快去做结扎,结扎后我们就更加毫无顾忌了。

熟睡中的林誉之被妹妹弄醒,一边拿被子去裹妹妹赤着的脚,一边压低声音骂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有病啊?

林格不说话,看着林誉之坐起来,看着他拿手机。

林格问林誉之你干嘛呢?

林誉之擦了擦眼睛,终于适应了突然的光线,他皱着眉说我查查,附近哪家医院能给男性做结扎。

又让林格小点声,别现在动手动脚,套子用完了还没买,爸妈觉浅,晚上别搞,别把他们惊醒。

有什么事,等明天爸妈出门后再说。

两个人一直这样,一个说,一个做,以特有的默契互相包容。

一起外出的话,也是林格一个“社交悍匪”,丝毫不顾忌外人眼光。路过放她喜欢歌曲的店铺,她就能大声跟着唱,或者来一段即兴solo,人来人往的景区里,她拍照时也能舒展到好似这是独属于她的舞台。

林格遇到谁都能侃,就算是路过一只狗,她也能聊上几句。

每次林格“强悍社交”的时刻,林誉之都默默地站在角落,要么看书,要么给她拍几张照,并做手势禁止林格靠近。

走出一段距离了,林格才问林誉之,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林誉之淡淡说,和疯子站一块儿太丢人了,出门别说你是我妹。

一边又递过去相机。

“看看这张,拍的你还挺好看。”

——这些她无比心大的瞬间,在分手后的回忆里都成了缓慢的割肉刀,一点点凌迟她敏感的神经,

林格在出租车上睁开眼睛,看向玻璃车窗外人来人往的人。

她想,或许过段时间,又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林格在十二点整按响门铃,在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林誉之从楼下下来,亲自帮她开门,拎行李箱和包。

“改天去物业那边,把你面容信息录上,”林誉之说,“下次忘带门禁卡也方便。”

林格说:“不用,反正过段时间我就搬走了。”

林誉之倾身,按了电梯按钮。

“不录也行,”林誉之说,“看到那个呼叫面板了吗?按最下面那个警卫的标记,我不在家的话,他们也能帮你开门。”

林格说:“我过段时间搬走。”

电梯门缓缓合上。

林誉之一动不动,看着电梯上行的那个标记。

良久,他叹气:“你一定要这样伤我的心吗?”

林格说:“我哪里能伤得动您。”

“你这样忽然不理我,”林誉之说,“我很难过。”

“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林格说,“我不吃你这套。”

“不是装可怜,我是在讲事实,”林誉之侧脸,看妹妹的脸颊,“哥哥错了,向你道歉,好不好?”

林格说:“错在哪儿了?”

“错在对妹妹的管控谷欠过盛,”林誉之说,“也错在不该用那种恶劣的态度和妹妹争吵。”

林格抬头。

她其实能轻而易举地从林誉之身上看到时间流逝的痕迹,他的皮肤,已经不再像高中时候一样,完全看不到毛孔的细腻;他的眼睛也不再干净透彻,手掌上有多处劳作后的痕迹;肩膀更宽厚,肌肉更结实——

他已经从她刚开始喜欢上的干净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性。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林格说:“还有呢?”

叮——

电梯门开。

林誉之叹气:“饶了我吧,格格,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好面子,给我留一点做哥哥的尊严吧。”

林格不吭声。

她其实能隐约感受到林誉之的情绪,他们都在竭力去小心翼翼维持好做为“兄妹”的秩序。他们和其他人不同,没有“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这样的后退一步,没有血缘的两个人,倘若不开启恋情,“兄妹”还是他们亲密关系的遮羞布。

他们都知道未来几乎不可能。

周围亲戚朋友的视线,年迈父母的期许,他们常年累月以兄妹想称,还有那秘密的、充斥着浓重体,液气味的地下情。

林格都不能确定有没有爱的“地下情”。

林格说:“那你以后不要再管控我的交友。”

林誉之问:“哪种交友?”

林格说:“两种都有。”

“你说的是哪两种?”

“你现在心里面想的那两种。”

一来一回,你来我往,不动声色地将感情默契地踢来踢去。

林誉之用钥匙打开入户门,侧身,示意林格进去。

“我很关心你,”林誉之说,“我知道你很通透,对一些事情看得都很轻……没关系,追求快乐,这样很好。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被一些人欺骗。”

他用尽量文雅的词来冲洗掉语言本身的冒犯。

林格说:“你是怕我被男人骗,上床?我还没那么笨。”

林誉之笑:“对,你很聪明。”

聪明到会把他骗上,床。

林誉之没说,林格也能猜得到。

他一定想要这么讲。

林格在玄关处低头换鞋:“你好奇怪,这么关心我。”

林誉之说:“亲哥哥也会这么关心亲妹妹。”

“可能我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林格穿上拖鞋,“我都不会这么关心你的私生活。”

“我没有私生活。”

突兀的一句话让林格抬起头。

林誉之打开指纹锁,握住门把手,轻轻下压,平静:“我这些年没有再谈过恋爱,也没有和任何女性发生过关系。”

林格说:“限定词是女性?那——”

“这个时候不适合抖机灵,”林誉之抬手,捏了捏眉心,不急不缓,“你这个时候抖机灵只会让我想把你拎起来打一顿屁,股。”

林格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当初舅舅和你说了什么,他那时不想我留在扬州,所以话语比较伤人,”林誉之说,“他大约骗了你,也可能骗了我——只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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