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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拐杖走?近,不知听没听到他们的闲话。

这位老?人的背后,簇拥者众多?,皆是这位大儒门?下学生。

顾长清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沉声道:“除夕之夜,陛下请我等?赴宴,贵妃操办宫宴,你等?不知感?恩便罢了?,还在背后诽谤君王,该当何罪?”

几名绯服官员立即冷汗淋漓,道:“是我等?无状。”

被明里暗里贬低,却不敢反驳上峰们的绿、青袍色官员回过神来,向?着这位只见过一二?次的儒林大贤躬身,感?激地道:“见过顾大人。”

“把握机会。”

顾长清不看绯服官员一眼,待这些谦逊的寒门?士子却是温和的,道:“有?的人封你们的路,有?的人在为?你们开路。孰是孰非,后人自有?定论。而你等?,别忘了?那个开路的人。”

这些小官谦卑地躬身,没人看得见他们寒窗苦读后碌碌沉沦,看不见通途时?的苦悲,更没有?人会懂他们如今眼底的泪光。

他们齐声道:“谨记教诲。”

说罢,顾长清自顾自地往灯火通明的金銮殿走?去。

从宫门?走?进这片庄肃沉寂的宫殿的,除却朱紫朝服之外,还有?一片片如浪般的青绿,如同春风吹拂过沉寂的长安城。

“春风,要化开这冻结的冰层了?。”顾长清看着他们或是青涩,或是局促的样子,微微笑了?。

在公卿眼中,这些寒门?士子就算科考又?如何?他们拮据寒酸,位卑言轻,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那点俸禄活着都艰难。

却没人想起,公卿固然位高权重,但是小吏下僚才是支撑王朝的基石。

燕知微书写这封帖子,遣人逐一送入他们或许徒有?四壁的家中。

他请人,不分高低贵贱,只看风评、政绩与?能力。

他朝登天子堂,再回身时?,并非是封死了?通路,而是给无数籍籍无名,沉沦下僚的寒门?士子,发来一封来自天子殿前的邀请函。

至于他如何分辨是能吏还是恶吏……

燕相当年站在金銮殿上,风雨不动安如山,对于官场了?如指掌,靠的可?不只是帝王的宠爱。

酉时?,除夕宫宴即将开场。

金銮殿空间有?限,靠近皇帝的位置,按照官位排座次。在殿外,更是备好了?每一名受邀到场的官吏的食案。

时?辰一到,楚明瑱携贵妃临席。他身着明黄龙袍,束冠,戴十二?冕旒,徐徐走?入殿中,在龙椅上落座。

燕知微身着改成贵妃制式的礼服,跟随君王身后。显然是无上荣宠。他目不斜视,带着标准的微笑,让昔年清雅绝伦的美貌,还是让无数官员惊为?天人。

楚明瑱落座,燕知微刻意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他左侧偏下,也随他坐下。

这个位置既可?以侍膳,又?显出他懂分寸,从不僭越皇权。

楚明瑱先前允许他以贵妃之身坐在他身侧,燕知微当即拒绝了?。

他口头允诺要封他为?后。但皇后千岁,地位虽然尊崇,也无法与?万岁齐平,更不能与?他共享楚氏江山。

燕知微从丞相换了?个路径,直接开始做贵妃,正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哪敢与?君王同坐。

怕是刚坐片刻,就得被阶下尖锐的目光刺的坐如针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王危坐于殿上,百官敬拜,山呼万岁。

“平身。”

楚明瑱俯瞰坐于殿中的高官勋贵,他们皆是三品以上官员,满朝朱紫,面前皆摆有?食案。

殿外,品阶更低的青袍百官按位序排坐,更是无一人出声,场面寂静肃然,井井有?条。

燕知微做丞相许久,对于朝廷百官的姓名、官阶了?如指掌,安排宫宴轻车熟路,甚至还特意将不错的寒门?出身者挑出来,递了?帖子,把他们带到了?帝王的面前。

哪怕他不说,楚明瑱也会意,这是燕知微评判的“可?用”。

“赐宴。”楚明瑱声音带着笑意,韵味悠长,“守岁之日,辞旧迎新,朕与?诸公同乐。”

帝王说罢,宫人鱼贯而入,将御膳房准备的佳肴呈上食案。

“谢陛下恩典。”

宴乐之日虽然不比祭典,氛围还算轻松愉快。但是事?关皇家,余兴节目也不得轻浮。

乐声响起,是《大雅》。

钟鸣鼎食,乐声庄肃,楚明瑱听了?甚是满意。

百官也觉得庄重,面上浮起微笑。

这是楚明瑱继位后第?一次办如此大型的宫宴。

在他连平两场政变,杀的人头滚滚之后,他再出手安抚百官,很是有?一张一弛的风范。

长安城腥风血雨尚未平息,他却携着那倒不了?台的燕相同进同出,连协理六宫的权力都赐给他,这无疑是在明晃晃的打长安世族的脸。

楚明瑱分明是在警告他们:跟随朕出燕北,入长安的功臣,将会是长安新的勋贵。

亦是在说:朕压得住功臣集团,不会功高震主。是谁在挑拨构陷,朕看的明白。

两年时?间,楚明瑱经营明君的声望,猛刷政绩,纳忠言,听直谏,把中立的清流纯臣拉到自己这侧,从而在长安彻底立住。

如此,他再也不是那个自燕北闯入长安,没有?丝毫根基,还要与?世家大族保持表面和平,才能坐上皇位的皇帝。

楚明瑱微微勾起唇,十二?冕旒摇晃,他清隽尊贵的面容,在橙黄色的灯影下模糊不清。

灯杆立在殿外的广场上,宫人挂宫灯,缀琉璃花,立山水屏风挡寒风,再备炭盆、温酒等?物。

首次被宴请,就是这般周到对待。这些官服上都开始打补丁的小官浑然不觉的冷,反而因为?坐的遥远,满心欢喜地望向?金殿处。

“桓帝时?,我也来过金殿上。”离皇帝尚远,坐在后排的小吏们彼此相识,也都聊开了?,“那是我唯一一次进宫……”

“在下也是,后来就被放出京城,去做一名县官。”又?有?人接话。

“可?惜,平生尽是蒙头做事?,不通朝堂规矩。河道案结束后,我所在的平林县是唯一没垮堤的。再回京时?,我就在工部做了?一名九品官,每天都在干些不知所谓的活计。”

县官也是九品。他调回京城,也终是没升上去。

那小官喝多?了?酒,不无遗憾道:“听闻本?该给我的那个缺,最后被某个淮右世家的子弟顶了?上去。我还见过一次,不是休沐时?间,那贵公子在长安走?马呢……”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多?了?吗?”他们叹息道,“十年寒窗无人问,本?想着金榜题名时?挣一个好前程,可?是科举之上,原是还有?跨不过的天堑……”

“门?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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