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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瑱放下弓箭,身后北衙禁军鱼贯而入,将金銮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这一箭精确至极,射穿了?他的大?腿,滴滴答答的血染满了?阶下,剧痛也让楚明诚彻底昏死?过去。
就算是叛党,皇帝在大?殿上直接弑弟,名声实?在不好。
楚明瑱本不是顾忌名声的人,但是他家燕相护他的紧,有?所顾忌。
所以,燕知微在递给?他羽箭的时候,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摆,楚明瑱的箭这才偏了?位置。
原本,他对准的是心脏,打算让他立毙当场。
原本受到策动跟来金銮殿的禁军,基本都是中下层军官,一切听从裴总兵和王将军的命令。
他们见到天子归来,当场蒙在金銮殿外,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在廖初的劝降中解剑卸甲,向天子臣服。
跟随长沙王前来的王将军被当场擒拿,将被押解至天牢。
昏厥的长沙王楚明诚,被禁军押解入天牢。当然,先给?他治疗伤势,保全他身为楚氏皇族的体面。
这一夜的引蛇出洞,终究诈出了?残余叛党,楚明瑱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金銮殿风波平息后,提前返京去长安东市平乱的钟成?此时传来消息:叛党伏诛,他在仓库里查抄到许多?硝石与□□,可见他们为成?大?事,竟是不顾百姓安危。
信使跪在他面前,楚明瑱听闻传信,冷笑一声,道:“挟民?生变,如此寡廉鲜耻,当真是朕的好弟弟。”
在长安和平久了?,楚明瑱见了?血,正是杀神本质苏醒,冷漠残酷时。
他家燕相瞧见,又轻轻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际。
“嗯?”楚明瑱侧眸看他,语气低哑。
燕知微没想到他没反应过来,轻跺脚,又扯着他的衣袖,带他转向惊魂未定的几名重臣,使了?个眼色。
紫衣美人的神情生动,似是在说:“陛下,这些重臣拥护你,被挟持了?也不肯在檄文上签字画押,多?么忠义,可堪大?用,快去安抚一下,哪怕做做样子也好。”
楚明瑱看懂他的神色,先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知晓,再换上温和矜贵的笑意,做足了?姿态,去将诸位重臣扶起。
“诸位爱卿,朕来迟了?,受惊。”
说罢,楚明瑱抬手,扶起已经七十有?余的顾长清,真情实?感?地慰问道:“顾大?人如此刚正不阿,不屈从于叛党,简直是忠臣之表率,朕要重重地封赏。”
顾长清连忙辞而不受:“忠于陛下,乃是为人臣子本分。老?朽七十有?余,已将乞骸骨,不敢受陛下赏。”
楚明瑱当然得?封他,还得?做足姿态,稳定朝堂。
此时,他微微一笑,道:“朕需要顾大?人,天下也需要顾大?人,此时告老?,为时尚早。”
说罢,楚明瑱又逐一慰问过其?他被挟持入殿的重臣,给?他们吃了?一记定心丸。
这些重臣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在他后续杀叛党时,他们定会支持于他,甚至还会怕陛下杀的不干净,再生祸事。
燕知微还抱着箭筒,站在禁军环绕之间。如此清雅秀致的玉人,却?服紫,端然卿相之姿。
他在前朝拜相,在后宫里,陛下竟不是以他为妃,亦然以他为相吗?
顾长清在离开大?殿时,看似浑浊的眼睛,却?犀利地瞥过他的脸,似乎是将这个年轻人彻底看透。
燕知微向他轻轻颔首,不卑不亢,一切在不言中。
顾长清拐杖触地,重重叹道:“我老?了?。”
燕知微道:“顾大?人心不老?。”
顾长清用手敲了?敲弓起的脊背,笑声苍老?却?不显衰败,他的脸上焕发着光彩:“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燕知微见他步履沉重,虚扶他一把,微笑盈然:“知微不敢当,顾大?人慢走。”
金銮殿的风雨彻底平息,皇帝也回到了?他的身侧。
楚明瑱收敛了?一身杀伐之色,好似回到了?安全区,与他肩挨着肩,轻轻一碰,才惊醒若有?所思的燕知微。
似乎是因为事情暂时了?结,楚明瑱正色时,也不唤他□□妃,语气缓缓,“在想什么?”
“在想陛下。”燕知微随口道。
楚明瑱明显笑了?,却?还矜着姿态,问他:“想朕什么?”
燕知微先看了?一眼领命押解叛党离去的禁军,与人走的差不多?的金銮殿。
他确信没有?太多?人,才轻轻笑道:“陛下特别俊俏,臣想起您挽弓的风姿,当真是沙场百战,臣心里喜欢得?紧。”
燕知微坦坦荡荡发直球,楚明瑱轻咳一声,也接住这调情,笑道:“燕相与朕配合无间,随行朕身侧,时时直谏,朕才能以燕相为镜,保持清醒,不妄自尊大?,失去警惕。”
君臣互吹了?一番,然后站在金銮殿里,静默地看了?会越来越大?的风雪。
燕知微知晓,此次抓了?这么多?人,残余叛党几乎都出洞了?,朝堂定是腥风血雨。
如果此次审出东西来,“燕相”虽说死?而不能复生,但是他的污名,能不能就此洗去?
他决定直接问,道:“陛下,臣能洗雪污名吗?虽然‘燕知微’已经‘盖棺定论?’,但臣还是想……”
他不想在史书上留下背叛楚明瑱的名声,他是认真的想当个忠臣。
楚明瑱没答话,幽黑的眼凝视他,神情莫测。
燕知微心里一凉,还是想求他一求,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
他这些时日,到底是有?些被宠坏了?,这种涉及前朝的事情,他还想求帝王恩典,是不是显得?他太不安于室,不甘当个后妃。
“……如果不行的话,就罢了?,臣会好好的当妃子,留在陛下身侧的。”
小燕的眼睛从明亮到暗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楚明瑱撩起他的发,把宫人递上来的狐裘替他披上,在他迷惑的神情里,他慢悠悠地道:“谁说燕相死?了??”
“啊?”燕知微懵了?。
楚明瑱一勾手,招来已经准备好帝妃的仪仗,在金銮殿外等?待他的连英,笑道:“连英,你来说。”
连英执着拂尘,走到金銮殿的阶下,“陛下,燕相。”
“陛下吩咐咱家,用死?囚的人头,吓一吓燕相,免得?他答应了?为妃,又在叛党伏诛前心思活动,心里头挂念着前朝。”
连英:“咱家也没想到,燕相竟是深信不疑。”
燕知微顿住,眼神从连英身上,移到似乎是在笑的陛下身上,道:“所以说,臣的身份……”
“只是罢相而已。”
楚明瑱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把吹落的雪花拂去,温柔又体贴,“还是病休,燕相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