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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地坐上花大价钱加装的后座了。

齐显做梦都能因为计划的顺利推进乐醒。

那是个一切准备就绪、甚至专业课都刚刚结束的平常傍晚。

“校园跑吗?”

居意游再次拄起拐,他一脸震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齐显抿着嘴忍笑:“我知道。”

居意游:“那你这是在霸凌瘸子吗?”

齐显晃晃手里的自行车钥匙:“对不起,那校园骑吗?我载你。”

居意游:“我的公里数从来都是一步一步跑出来的。”

齐显:“我知道,可是你现在不能跑。”

居意游:“年轻人的恢复能力是很强的。”

齐显:“嗯,过几天温度就上来了。”

居意游:“收麦子的时候我都没嫌天热过。”

齐显:“可是我的手机需要晃起来才能计步。”

他说的没错,iOS系统这点确实鸡肋,放裤兜里骑车偷懒压根儿不计公里数,较真得很过分。

居意游:“什么意思?”

齐显早已掌握对方耳朵的喜好,他道:“可不可以坐在后座帮我晃手机?”

居意游爽得要死:“那你不早说。车呢?”

事实上,在车把挂个塑料袋、把手机装进去,和徒手晃是一个效果。

这在北联农大是个人尽皆知的常识。

校园跑每次会随机在学校内选取几个定位点,至少经过其中三个才可以计入里程数。齐显没有看定位点,或者说,他压根儿没打开校园跑的软件。他的目的地明确,就在七号试验田。

他来踩过五次点,才终于找到这么条全是风景的路线。

车子从大棚前侧绕过,被门口的鸡鸭鹅追了整整两百米。

后座的居意游觉得好笑,不时扯着齐显的衣摆喊他减速,等快被扑棱翅膀呲牙咧嘴的大鹅追上、又急切轻拍齐显后背示意蹬快点儿。

齐显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听歌,听的是“BBC英语听力素材”。心里太紧张,只好放些催眠效果极佳的来平缓心情。

听力素材声音太大、和他的心跳吵起来,不分高低。齐显也就总错过居意游的话,加上判断动作的意思有失误,因此脚下的速度常与居意游说的背道而驰。

这么一来,车后的大鹅有了可乘之机,张着嘴“嘎嘎呱呱”地追着居意游的脚咬。

居意游的腿猛往上一收,连带着车子左摇右晃,他在颠簸中下意识紧紧箍住齐显的腰。

齐显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车子又叮铃咣铛晃起来。

摆脱了大鹅,居意游建议道:“要不你把耳机摘了呢?”

齐显余光一扫自己腰上的胳膊,誓死不摘耳机,甚至让后座毫无意义地晃着自己手机的居意游把声音再调大些。

于是两人的交流越发困难起来。

居意游:“这小风吹得,真舒服。”

齐显:“直线方程的周师傅?什么东西?”

居意游:“你耳朵没问题吧?”

齐显:“空耳不出来了,你说什么?”

居意游:“你手机有个弹窗消息。”

齐显:“啊?有个套餐什么?不办。”

居意游忍无可忍,左手勾上他肩,单脚踩着后座特地安装的脚蹬一站,凑近他耳边。也不知道半个瘸子是如何做出如此高难度动作的。

车子慌乱地一阵晃动。

“诶别,你先坐下,要倒了!”

齐显好不容易凭借并不精湛的车技稳住车子,就听见居意游在耳边喊着:“弹窗消息!”

“哦,你直接划开看就好。没有密码。”

居意游维持着那危险姿势,大声道:“团员表格,统计信息的。”

“别管了,我回去再填。”

“好。”居意游缓缓坐下,总算能安全合规地行驶。

居意游:“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什么?”

齐显:“我怎么了?”

居意游:“果然,声音开大了吧。”

齐显:“我不太确定,是在骂我吗?”

居意游:“绝了你这耳朵。”

齐显:“…还在骂?”

居意游:“我平时也不怎么骂人吧,你哪来这种错觉?”

……

耳机里一篇报道正停下,卡在短暂的沉默。

居意游懒洋洋开口:“齐显。”

齐显听见叫自己的名字,正要回应:“怎么——”

“我喜欢你。”

“……”

车子紧急刹车停下。

齐显额头冒汗,仍硬着头皮道:“什么?我没听清。”

险些被刹车甩飞、幸好胳膊圈着前面那人的居意游简直不可思议。还演,太能演了吧!这次要是再被齐显蒙混过关,他就刨了秧苗把自己埋进去!

居意游死死箍着齐显的腰,威胁道:“别想跑!你这次肯定听到了的!”

齐显的手抵死挣扎:“不是——你别——我没想跑!你倒是往周围看看啊!”

“啊?”居意游茫然偏头。

齐显选的停车点巧妙,在坡上,轻易能将夜色揽入眼中。

遍野的小灯铺满了整个夜晚,在暗色里强硬地撕开一角,随后铺天盖地渲染开来,明亮得不讲道理。又因为小灯间隔相近、排列整齐,互相映照中呈现自然的波光。像是在画布贴下的金箔,又像是倒置的星空。

灯海久久停留在居意游眼中,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慢慢松开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下车。

他迈出步伐的一瞬,两只青凤蝶簌簌飞出、在他眼前盘了几旋,青蓝色方斑被灯光模糊出一片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雾来。居意游下意识伸出手指供它们停留,迎来的却是另一只绢蝶,透薄、脆弱,细小的绒毛轻扫他指腹。然后成群的、各色的蝴蝶从他身后飞出,尽数出现、尽数融进灯海。

居意游愣在原地。

他的大脑自主轮流报着蝴蝶的名字,琉璃灰蝶云粉蝶柑橘凤蝶,连抓到过的次数都清晰浮现。从前也观赏过,却是站在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角度观赏,翅展、翅脉、斑纹,无一不是需要细细记下的部分。但此刻他完全脱离,才总算理解蝴蝶究竟为什么总被画下、写下。他没有描述的能力,只夸得出一句漂亮。

齐显的声音顺着晚风传进他的耳中:“居意游。”

居意游闻声笑着看他。

齐显的手局促地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说:“居意游,我、我…‘我喜欢微雨的黄昏,黄昏的微雨’——”

“哈?”

“‘我喜欢微雨中小小的红花纸伞;我喜欢下雨’——”

“等等,”居意游出言打断,“你这是在…天气预报?”他语气迟疑,显然十分不能理解。

齐显卡壳了。可恶,最关键的一句还没背。金克木的《雨雪》没听过吗?也对,太小众了,齐显飞速搜索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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