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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子下艰难爬行,不是不小心踩到头发,就是仰头被桌板狠狠磕到。偏他还特意捯饬一番,穿了件白棉袄,怕是爬完得换个色。眼见着与小门近在咫尺,塑料袋却被桌腿突出的钉子划开小口,一罐酒掉出、骨碌骨碌滚进门中。
齐显追着酒,膝盖蹭地向前一擦,也滑进门里。
夜里沉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居意游倚靠染上红锈的栏杆,手里提着什么。他目光散漫,也不知道在看哪一盏灯。
他身周镀着柔和遥远的光,并未将眼神分来,专注着哼自己的小曲,曲调齐显并不熟悉,只能细听歌词。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呐——”
东北经典摇篮曲,歌词婉约派、调子豪放派。居意游音量情感拉满,音准全无。天台的浪漫顿时被驱散一半。
唱了几句,他似乎觉得无聊,变了动作,向着月亮举起提着的东西。
好家伙。
好大一个桶。
提桶的手青筋都崩出来了。
随后他双手扶桶,将桶口挨在嘴边、对桶吹了起来。其动作豪迈程度与刚刚东北经典摇篮曲相当契合。
齐显越发觉得这大桶眼熟,这材质、这流线、这颜色搭配——
大桶好像明了他的震撼,自己转身过来,露出商标——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牛栏山二锅头。
喝点小酒。
指两升裝白酒。
齐显嘴巴再合不上。
浪漫个屁。
他还未从地上爬起,就这样趴着看看自己提来的RIO,落荒而逃的心情无比强烈。
居意游吹了半桶二锅头,忽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动静,一看是齐显爬起身拍着膝盖上的灰。
他放下酒桶,目光诧异:“你回学校第一天就下地啊?”
齐显也同样诧异,诧异他身上干干净净:“你飞上来的?”
居意游憋着笑:“你不会是从教学楼上来的吧?”
齐显:“…不然呢?”
居意游拉过他,朝着另一侧走:“这是教学楼天台,那是图书馆天台,连着的啊。你直接从图书馆来就行啦。”
齐显:“你怎么、不早说。”
居意游:“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
齐显深呼吸,咽下这口气,在地上随便寻摸个位置坐下来:“我们聊什么?”
居意游在他对面坐下:“随便聊聊呗。”
齐显想了想,道:“后山的牛多了一只,据说是之前的偷牛贼良心发现。”
居意游抱着桶十分无语:“喂你这样很没情调。”
齐显沉默。
居意游问:“我们寒假不聊得挺好吗?怎么,时隔一个月见到我本人又被帅脸震撼了?”
是被你怀里的东西震撼了。他眼神闪烁:“能把那桶放一边吗?看着很有压力。”
“有什么的。是我自己喝。”
“但是…”
“醉了才好聊天嘛。诶,你提的大袋子什么东西?”
齐显没来由地心虚,把塑料袋藏在身后:“没、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作业还没写完,先浅更一下。明天接着更。
(以后一定做好时间规划,不能再这样了,论文火葬场、小说被罚榜。好痛苦。编还来找我,有种高中上课睡觉被老师抓到的尴尬,到现在都不敢回复,给她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关于牛栏山二锅头,可以参考某橙色软件2~5升装的塑料大桶装。虽然是酒精勾兑,但胜在实惠。只是为了增加介绍增强画面感,没有劝酒的意思!过度饮酒危害身体健康!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我跪!)
第38章 闲聊
齐显慢慢小口啜着RIO,居意游提桶灌着牛栏山,对比鲜明。
两人之间一直无话,只好各自默默喝酒,等到齐显在酒精和冷风的共同作用下、变得意识迟钝思路却清醒的时候,居意游终于肯开金口。
“你回学校的时候家里说什么了吗?”
“什么?”
“就是叮嘱啊,类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齐显想了想,道:“记得报六级和初级会计?”
居意游:“会计?怎么啦,牧场缺会计?”
齐显:“也算是一条出路。”
居意游:“你知道我爸妈跟我说什么吗?”
齐显根据和他父母唯一一次会面的记忆,模仿起来,语调平缓、毫无波动:“哎哟大学的课程对你来说那不是小菜一碟吗?谈恋爱也是,你招招手,不管哪个女孩子不就都过来啦——”
居意游闭眼,怎么会这么羞耻。
齐显乘胜追击:“要好好玩啊。哪里有不顺心的告诉我们,谁都不能让你受罪——儿子。”
居意游笑骂:“草,你就为了叫这俩字是吧?我说你怎么肯这么讲话!”
齐显:“不像吗?”
居意游:“一模一样。”
齐显:“那不就行了?”
居意游:“一样恶心。”
齐显差点下意识后撤半步,他疑惑道:“总比牧场会计好。还是说、你其实有点显摆成分?”
居意游:“有什么可显摆的?我就是听着难受,大实话。”
齐显搜寻着调解家庭矛盾的关键词:“不是挺关心你的吗?怎么不领情呢。”
居意游撇嘴,定睛看着他,道:“你装。”
齐显抿口RIO:“行,不装了。开始谈人生吧,您请。”
“记不记得过年之前,我跟你讲的,我姐精彩绝伦的飞刀表演。”
“嗯,两厘米深,观众脸色铁青。”
“虽然没明说,但她确实是被赶出家门的。”
“明白,主动离开家门的说法显得更潇洒。”
“那天她一进门就被无视,可能他们还在记恨之前的事吧。我稍微转圜一下,大家总算能坐在一张桌子。然后我姐被要求去买菜做饭,还夹了些冷嘲热讽和‘你不做这些还想做些什么’的话吧,出现次数太多,我记不清了,但肯定不会超出规训的范围。他们也就会这些。她脸色变化是因为又被拿来当作女性反面教材,她站起身是因为被拿来和我比较、被贬低得一文不值,她想离开是因为她被认为配不上大城市的高薪工作,她甩刀…甩刀是因为吵吵闹闹的很烦。”
“甩刀的理由倒是很充分合理。”
“是吧,我也觉得。那分贝估计都够划进扰民噪音范围了,震得耳膜打鼓。”
齐显托腮看他:“所以呢?你不开心是因为被夹在中间,不管靠近哪边都不好做人?”
居意游咕咚咕咚咽下二锅头:“哈——爽。我有不开心吗?”
齐显:“或许有?不知道。”
居意游:“好吧,我超不开心的,但不是因为这个。”
齐显:“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