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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意游却越听越紧张。
他怎么可能有清醒着感受被剌开脚腕削骨头的坚定意志。
别说当事人了,就是旁边站着的几个听大爷描述都听得冷汗涔涔。
“那、那半麻呢?”居意游缩进被子。
这就与裴则渡和齐显的动科专业有所交汇了。
齐显前不久才在补大一课程时给兔子做了椎管麻醉,他回忆道:“注射器在第七腰椎脊突下缘向头部方向刺进椎管里,注射0.3毫升百分之二的普——”
居意游面如死灰打断道:“你让我死吧,别刺椎管,来,刺这里。”他指着心脏位置。
居依柳到底是在场心智唯一成熟的一位,她皱眉看居意游无理取闹半天,忍不住了:“做全麻吧。”
裴则渡:“同意。”
管程大手一挥:“闭眼睁眼,就结束了!”
齐显安慰道:“睡觉这事你最擅长。”
这几种麻醉方式居意游都不甚了解。说起来,全麻倒是他见过最多次的方式——在短视频平台。视频内容是病人做全麻后的迷惑行为大赏。他不觉得自己能如其中奇人,干出医院裸奔这档子事。可是他害怕全麻结束后可能出现的不清醒说胡话环节。谁知道自己这张嘴能吐出些什么。万一醒来发现面前的几位一人一把菜刀打算上演点法治频道内容,自己还迷迷糊糊不知前因,岂不是死得很冤枉吗?
可不管怎么想,全麻都比前两种更容易接受。
挣扎一番,居意游下定决心。
他侧身拉过齐显,讲起了悄悄话:“有件事求你。”
齐显斜扫过后方几人,小声答道:“你说。”
“手术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什么?”
居意游挠挠脸,显然不愿重复。
齐显不明白,也不理解。术后陪护他们几个已经私下商量好轮流来了,他要是不在,对其他人会不公平。但再深入地问或是直接拒绝又对居意游显得冒犯。
齐显只好骗他,点点头,说自己等他进了手术室就打飞的回老家哈尔滨。
居意游:倒也不至于这么远。
躺进手术室前,居意游握着居依柳的手不松,他一脸悲壮:“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居依柳将他的手扒拉下来,冷漠道:“别逗了,你那点钱都不够我还一周房贷。”
许赴乙倒是饶有兴味:“没关系,我不嫌少。”
裴则渡点头。
齐显也稍稍表露了自己的兴趣:“嗯,我也。”
一向正直无私的管程竟然道:“弟弟可以,哥哥也可以。”
居意游哭着被推进手术室。
作者有话说:
麻醉方式也请遵医嘱!
(今天还有两章。
快写死了。
真是、写不完死不瞑目,写得完死得其所。
横竖都是要死的。拼了。)
第29章 麻醉
“你叫什么名字?”
“居意游。”
“手腕带给我看一下。”
居意游乖乖抬起胳膊,看着对方用不知名机器将自己的手腕扫过,白光乍时一晃。他顿时心如鼓擂,这太像为实验室植物录入信息的步骤,不自觉地就会代入被做实验的客体身份。不知道在植物界自己是个什么品种,必定也是光彩照人、世所罕见吧。
“今天做什么手术?”
“右脚副舟骨切除。”
还是个会说话会交流的高级植物,罕见程度更甚。
几次询问术前准备情况、既往病史及携带片子后,他总算见到了麻醉医生。
“总算”或许显得他迫不及待,但确实贴合他的心境——紧张下藏着种隐秘的雀跃,期待体验麻醉是何感受。
确认信息环节重复一轮,问问题问个没完。居意游开始不耐,每个字都敲击着他脆弱的情绪,再问下去他怕是要在手术室崩溃大哭。
“你好居意游,住院号2021121010,今年20岁。今天是在全麻下做右足副舟骨切除术,手术同意书已签。麻醉老师,麻醉同意书签了吗?”
“麻醉同意书已签。”
居意游眨眼频率急剧上升,头顶刺眼的灯光闪闪烁烁,像什么奇异的发光阵法,生效后在眼眶里碎成一片片。
“今天的麻醉方式采取静脉注射全身麻醉,麻醉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吗?”
“麻醉设备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居意游想爬起来大喊求求你们别说了我还没准备好。
“术野皮肤情况准备良好。”
“静脉通路已经开放。”
“患者药物皮试结果正常。”
……
居意游逐渐左耳进右耳出,几乎听不懂现在确认到了哪个环节。他想起齐显术前介绍半麻时讲起的那只兔子,想象着它在实验室被按在桌上动刀动针的场景,越发觉得它和自己相像。
“确认完毕,现在开始麻醉。”
不,不能说像,简直一模一样。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芬太尼0.1毫克2毫升。”
“丙泊酚20毫克10毫升。”
居意游感受着针刺入体内、又拔出。
这种感受发生在一瞬,体现在居意游身上却觉得无比绵长。
眼前明灭变慢,灯光晕开。
刚刚想到哪里来着……兔子?对,兔子。他的脑袋不听使唤,注意力涣散、思考变得困难。
齐显给兔子打麻醉……
拿兔子给我举例……神经,人和兔子能混为一谈吗……
……等等、人和兔子……?
草,这小子,不会一直把自己当兔子看吧?
他的意识猛然回笼一刹,就立刻被药品拉回混沌。
模糊中,透明面罩自上而下罩过来,居意游眼前彻底不见了灯光。
兔子就兔子吧……
大不了醒来把齐显按地上打……
……他妈的……
居意游要是知道齐显不止拿他当兔子看,还曾用鸡和猪进行参照,不知会作何感想。
副舟骨切除是骨科较小的手术,难度不大。足副舟骨位置表浅,通常只用局部浸润麻醉,这也规避了麻醉带来的一系列风险。谁知道能有人怂成这样,非在这儿搞什么全麻。就折腾。
手术仅持续了一小时,只是三五局麻将的时间,可对外面等着的人来说,却比被学校逼着参加的讲座还难熬。还是那种不加学时又臭又长的纪念性讲座。
等待的过程已难熬至此,偏偏除管程外的这些人还非要装出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这一小时就越发痛苦起来。
亲姐居依柳手里的资料永远停留在同一页:“他爸妈要知道来医院一趟少块骨头,指不定怎么闹。”
齐显颤抖的手指在压根儿没解锁屏幕的手机上敲来敲去:“…听牌。”
许赴乙双手插兜笑得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