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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从后面缓缓探出了头。
鲛人始终在器皿中目不转睛盯着他。
半晌后,他终于有了反应,那条深蓝色的鱼尾在水中微微一拍,鲛人将头抬起来,直直地望向门口的实验体。
他连一声也没有出,实验体们却像是见了天敌,不由得微微一哆嗦。
那些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转的更快了,简直随时能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不知是哪一个先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所有的实验体都猛然退后,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一队,像是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拖着步子回去。
一面往回走,一面还要恋恋不舍地使劲儿多看乔语卿两眼。
就好像要用目光把他从头舔个遍似的。
实验体001一尾巴重重抽到了玻璃上,将厚厚的防护玻璃拍出了一圈裂纹,这个行为显然意味着警告。
低阶的实验体们哆嗦得更猛烈了些,纷纷扭转过头,不敢再看,像来时一样鱼贯而出。
这回没胆量再慢吞吞了,一个比一个溜的快。
没一会儿,门前散了个干干净净。
莫名好笑。
看来控制不了,也不影响绝对碾压。
等把不速之客都驱赶干净后,鲛人继续定定地打量乔语卿,仿佛要从这具身躯上考察什么。
他看见青年的发旋,藏在乌黑的头发间,衣领有些松,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后颈。
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肉上蔓延,神秘且瑰丽,甚至能从这血管上看出里头血液的流向。
与鲛人过于苍白的皮肤不同,他是从里到外透出温度的。
这样温暖的巢穴,应当能孕育他的孩子……
鲛人密长的眼睫微微一颤,缓慢搭了下来。他的嘴微微张开了,唇角上勾,像是个笑。
“为我,孕育……”
这还是乔语卿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那声音并不粗哑,相反,它沉厚优雅,透着贵族般悠长的气韵,不紧不慢,简直不像是从一只兽类口中冒出来的。
“孕育?”乔语卿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提醒道,“我可不是女子。”
“温暖的巢穴,便能为我孕育……”
鲛人口中发出了轻轻的声音,像是愉悦极了。
他近乎迷恋地凝视着青年的腹部。
乔语卿莫名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鲛人没再多说,只是用尾巴轻拍了拍玻璃,示意乔语卿靠过来。
乔语卿见他们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玻璃,一时半会儿应当还发生不了更多别的事情,于是靠近了上去。
走近以后,他才在器皿外围的下方看见了一小片发光的东西,静静躺在阴影里。
那是……
实验体掉落的鳞片。
乔语卿蓦地抬眸,如果实验体001无法离开器皿,鳞片怎么可能出现在器皿之外呢?
所以根本就是,全看实验体001想不想离开罢了,玻璃什么都不是。
就好像前一天,困住其他实验体的玻璃忽然全部消失一般。
估计就是他的功劳了。
乔语卿俯身捡起鳞片后,轻声问道:“送给我?”
鲛人深不见底的瞳眸注视着他,从里头映出了一小块发亮的光晕。
“好,我拿着。”
天快亮时,乔语卿悄无声息溜了回去,并没人注意到。
.
第二天仍然继续前一天的活。
那个昨天手受了伤叫林英的,今天就主要充当指挥角色。
罗源环视一圈,点了点人数,却发现还少了一个单独行动的男人。
“怎么回事?”他皱起眉,“他没来?”
所有人都摇头,不过一场游戏的萍水相逢,实在称不上有什么了解。
罗源只好亲自过去敲门,却发现敲了半天都没听到回应。
他试着拧了拧门把手,神色一凝。
“怎么样?”小雅问他。
“锁了。”罗源言简意赅,示意大家退后点,“将门踹开看看吧。”
宿舍的门只是寻常门,并不像实验室那样需要门禁卡。
几个男人合伙把门踹开,旋即都在一瞬间蹙紧了眉头,堵住了鼻子。
铺面而来的腐臭味,气息浓郁得简直像是在这房间里头腌了几十天。
干涸的褐色血迹一路滴滴答答从地板铺到天花板,地上躺着几团模糊不清的肉,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部位,像是被什么东西嚼碎了,又吐出来的。
见此,所有人都脸色发白。
乔语卿站在最边缘的地方查看,他觉得实验体001目前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对解决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兴趣应当不大。
所以下手的,更可能是那些不受他所控的怪物。
如果是这样,乔语卿也没办法了。
只能让这些人自求多福。
然而他刚想到这里,却不料前面几人在这种关键时候还能爆发争吵——罗源提出要检查死者房间,林英觉得这样毫无意思,而小雅的不客气成了最后的导火索。
乔语卿心情复杂,心想这群人能不能有点自救意识,都这个时候了。
他本不想插手,但奈何这群人留下来只会更妨碍他,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些人送走。
看到争吵过后,林英摔门而出,剩余几个人面面相觑。
乔语卿一直站在旁边不声不响,到了这时候才轻叹道:“我去找他吧,我们没什么恩怨。”
“麻烦了。”
乔语卿摇了摇头,不早点把人送走他只嫌更麻烦。
他找到林英时,对方正蹲在角落里头看地图,见他来了头也没抬。
乔语卿在他旁边蹲下,问:“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但他还是固执地将身体扭过去,不肯看着乔语卿的样子。
这表现像是仍在气头上,可不知为何,乔语卿有一种近乎荒谬的直觉——对方像是在躲避他的右侧口袋。
而那个口袋里,只塞着一样东西。
——实验体001送给他的鳞片。
林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背对着他,斜斜靠着墙,固执地不肯靠近。
这个姿势充满了抗拒性,乔语卿目光微凝,手指放进口袋,在那片鳞片上摸了摸。
脱落下来的鳞片不像是生长着的那般滑腻,它更像是薄薄的宝石,圆滑的边缘异常锋利。
“我不需要你来安慰我。”终于平息了些后,林英嘟囔着说,“多余。”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步履蹒跚朝着角落走去。
乔语卿站在原处,手又摩挲了下那枚鳞片,心中猜想逐渐清晰,林英确实在怕这个。
确定人没事后,乔语卿就回去找罗源了:“你对林英了解多少?”
罗源显然没想到他这个问题,微微一愣。
“没多少,我和他在外面不认识。”
他想了想,问乔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