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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蔚姝唇畔颤抖的厉害,她想说出?责怪秦雷的话,可怎么也张不开口。

她在乎家人,可秦叔叔同样在意。

他为了家人性命答应燕王的阴谋,害死杨氏一族,害的外?祖父一世?英名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是不可原谅的大罪,她该恨秦雷,该怨他的,可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怨恨的人是燕王,他才是这场灾祸里的罪魁祸首。

蔚姝如何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她恨了三年的人,原来都是别人刻意引导的。

想到这两个月她对?谢秉安的冷落、伤害,想到那支金钗刺入谢秉安的体内,这一刻就像是刺在她身上,穿心刺骨的疼,他明?明?也是被?诬陷的,他明?明?也是无辜的,可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他身上。

他从?未与?她吐露过半句,是料到了即便他说出?来她也不会信吗?

蔚姝哭的揪心,泪水迷惘了视线。

承乾宫的两巴掌,巡监司里刺入他身体的金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剜着她的血肉,在那晚乐明?宫识破他身份,在用金钗刺伤他后,她从?未再关心过他的伤势,也从?未问过一句他疼不疼。

那个傻子,在她面前从?未暴露过自己脆弱的一面,甘之如饴的任由她满身的刺刺伤他。

蔚姝撑着扶手,哭的泣不成声。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秦雷:“你可知这三年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外?祖父死后,蔚昌禾将养在外?面的外?室与?私生女接回来,纵容她们欺辱我们母女,我娘郁郁寡欢,最终还被?蔚昌禾的所作所为活生生气死,我娘何其无辜啊,她夜夜坐在窗边望着夜空,嘴里念叨的都是你们,是你们啊!”

蔚姝推开圈椅,踉跄着步子走出?暗室。

“小姐,是秦雷亏欠了杨家,是秦雷狼心狗肺——”

直到蔚姝彻底离开诏狱,秦雷悔恨的声音才终于消失。

蔚姝站在诏狱外?,望着白皑皑的一片雪色,迫切的想要见?到谢秉安。

“娘娘。”

东冶走到她身后,见?她转过身,一双潋滟的杏眸泪眼朦胧,他僵了一下,道:“主子有事先离开了,奴才送娘娘回宫。”

“我要见?谢秉安。”

蔚姝捏紧衣袖,看着东冶怔楞的神情,又重复一遍:“我要见?他,带我去。”

东冶道:“主子去了梁府,娘娘请上马车,奴才这就带娘娘过去。”

水榭凉亭下。

丫鬟将温好的酒倒进酒盏中?,梁世?涛连着饮了三盏,见?他还要继续,李醇览伸手压在酒壶上,冲梁老摇头:“酒多伤身,你还真?当自己是从?前的身子呐?”

梁世?涛闻言,爽朗大笑:“老头子我今日?高兴!”

他推开李醇览的手,又续了一杯,对?坐在边上沉默未语的谢秉安扬了扬手:“阿九,咱两喝一杯。”

谢秉安笑道:“好。”

又下起了雪,大片的雪飘在凉亭外?,覆在来时?走过的脚印上。

梁老道:“阿九,陈年旧账都清算完了,接下来该继续走后面的事了。”他顿了一下,续道:“当年便是我们辅佐温氏一脉,你是温室皇族遗孤,亦是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阿九,你该继续走温家当年未走完的一条路了。”

谢秉安指腹摩挲着酒盏边缘,看向李醇览:“舅舅怎么说?”

李醇览看着谢秉安平静无波的眉眼,想到他这么多年的身不由己,千言万语最终只道出?一句:“随你的心走。”

梁老皱眉:“李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醇览笑道:“我这人懒散惯了,让我说个大是大非的道理来,我也不会说,倒不如就看阿九自己的想法罢。”

梁老瞪他一眼,看向谢秉安。

谢秉安独自饮了一盏酒,望着白茫茫的雪天:“世?人都道我是奸宦,即便我恢复温九辞的身份,我仍然是人人畏惧的奸宦谢秉安。”

他端起重新倒满的酒盏,将温酒洒向地面,唇边噙着释然的笑:“梁老也说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温家既然已经没了,那就让它留在过去罢,我还是做世?人眼中?憎恨的奸宦,这个地位该由合适的人来坐,趁我还未厌倦官场,可以辅佐他几年。”

梁世?涛第一个不愿意:“不行?!坚决不行?!”

谢秉安抬眼看他:“梁老是想让世?人再骂温氏一脉吗?”

梁世?涛一梗,脸色憋的难看。

李醇览问道:“听你这意思,是有帝位的人选了?”

谢秉安看向远处的长廊,李醇览与?梁世?涛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长廊下,梁文筹与?梁秋雪兄妹二人走过,茫茫白雪中?传来梁秋雪轻灵的笑声。

李醇览抚着胡须没有言语,梁世?涛一下子站起身,抬手怒拍石桌:“不成不成,坚决不成!!”

从?梁府出?来,谢秉安还能听到梁老愤怒的吼叫声,李醇览留在梁府,陪着精神备受震撼的梁世?涛。

潘史走上前,将雪青色鹤氅披在谢秉安身上:“主子,咱们去哪里?”

“回宫。”

宁宁该是回去了。

远处车轮滚滚的声音止住谢秉安的步子,马车停在梁府门前,东冶刚摆好脚蹬,蔚姝便急匆匆的从?里面跳下来,她一抬头便看到立于风雪中?的谢秉安,他就像是孤傲于寒山雪顶的一棵松柏,无论世?人怎么误会他,谩骂他,都迎风矗立,从?不在意这世?间的一切污言秽语。

“温九。”

蔚姝哭红了眼,鼻尖通红,张嘴说话时?,嘴里冒着白气。

“对?不起。”

她提起裙摆跑向谢秉安。

谢秉安张开双臂,将扑入怀里的人儿紧紧抱住,下颔在小姑娘落了雪花的发髻上蹭了蹭:“跑这么快做什么。”

蔚姝闻着谢秉安身上的气息,细弱的手臂用力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她不管不顾的大哭,哭到娇躯发颤,声音沙哑。

是她误会了谢秉安。

是她伤了他。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杏眸斥责的看向谢秉安,娇软的嗓音带着鼻音:“你、你为什、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秉安拭去她眼睫的泪:“宁宁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谢秉安…”

蔚姝唤他。

谢秉安道:“我在。”

蔚姝红着眼,伸手摸向谢秉安的胸膛,那个位置是她两个月前用金钗刺过的地方。

“疼吗?”

她啜泣,声音软糯。

谢秉安骨节修长的手掌覆在小姑娘冰凉的柔荑上,唇边抿着笑意:“疼。”

蔚姝眉心颦蹙,抬头见?男人眉眼里浮着笑意,伸手搭在他肩上,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也疼。

心疼。

潘史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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