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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幅样子不便视人,要不明日国公府的赴宴就别去了。”

蔚姝搭在腿上的双手下意识捏紧,她先前只想着以死解脱,并没有想后面的事,眼下决不能被人瞧见脖子上的勒痕,否则只会换来旁人嘲笑的眼光。

可明日国公府赴宴她需得去,否则会被长公主拿柄嘲笑。

无论何时,她都不能丢了杨家的脸面。

她抿了抿唇道:“明日国公府赴宴我必须要去,请帖已接,自是没有退缩的道理。”

云芝道:“小姐,你脖子的勒痕太过醒目,胭脂怕是不能完全盖住,咱们得想个法子遮住才行。”

蔚姝这一刻无比后悔先前自戕的举动,留下眼前这个麻烦,着实想不到一个好法子遮住痕迹。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温九。

温九之前在鬼市,她听外祖父说过,长安城买不到的东西一般在鬼市能够买到,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掐灭,温九好不容易才逃脱那座魔窟,她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再让他陷进去。

离天亮不过几个时辰,蔚姝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临到天亮才起了睡意,她又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见了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谢狗。

梦里的谢狗是个年过四十的老太监,他吩咐小太监把她绑到巡监司,要好好折磨她,让杨家人的魂魄都看看她是如何被他折磨死的。

蔚姝在老太监逼近的那一瞬间尖叫着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时,嘴里还嚷嚷着:“谢狗!死太监!老太监!滚开啊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她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场梦。

——还是一场噩梦!

蔚姝转身抱起枕头,挥着小拳头在枕头上砸了砸,将梦里受的惊吓和委屈都发泄出来:“阴魂不散的阉狗,活该你不是个男人!”

“小姐。”

云芝走进来:“温九在房外候着,说有事要见小姐。”

蔚姝止住动作,想到昨晚她对温九说了许多话,也说了尚书府的秘密,想了想,决定给温九说一下,让他忘掉昨晚的事。

在云芝的侍候下,蔚姝穿戴洗漱好,朝屋外走去,看到站在花架下的温九,远远一瞥,在触及到男人漆黑凉薄的凤眸时,单薄的脊背陡地窜起一股寒意。

蔚姝不适的皱了下眉。

她怎么觉得今日的温九怪怪的,尤其那双眼看人时,就像是淬了毒的银针,刺进人的身体里,让人遍布生寒。

第15章

蔚姝走到花架下,看见温九眼底又如以往一样冰冷淡漠,就好像她方才的遍体生寒是一种错觉。

她笑了笑:“你找我何事?”

谢秉安背在身后的掌心紧攥,那力道险些捏碎了掌心攥着的瓷瓶。

知道她今日要去国公府赴宴,脖子有勒痕不好遮掩,难得发一次善心给她送一瓶肤膏遮掩痕迹,结果刚靠近房门就听见这女人在骂他。

谢秉安垂下眼,狭长上挑的眼尾处戾气森然,强忍住想要捏断她脖子的念头。

蔚姝见他又不说话了,且身上散着冷意,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温九?”

眼前的手娇小白皙,手腕纤细,半掌即握。

女人身上浅浅的馨香拂过鼻息,让谢秉安想起昨晚蔚姝扑进他怀里时身上也是这个味道,经过一夜的流逝,好不容易淡去的味道再一次变得浓郁。

谢秉安后退两步,忽略掉鼻息间的味道,掀起眼帘看着对面的蔚姝,冰冷的目光在她红紫的脖颈上顿了一下,心底的那股邪火莫名去了大半。

他将瓷瓶放在石桌上:“这是我从鬼市带出来的肤膏,可遮痕迹。”

言简意赅后,转身离开了前院。

主仆三人怔怔的盯着桌上的瓷瓶,云芝先反应过来,惊奇道:“小姐,温九简直是神人也!”

董婆婆笑道:“是啊,他这一举正好解了小姐的烦忧。”

蔚姝眼睫轻颤,看向温九消失在前院拐角的背影,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像是被重物轻轻撞了一下,好像从救下温九后,他就一直在帮助她,帮她打跑了春雪,打走了爹带来的侍卫,又救了她一条命,现在又送给她一瓶难求的肤膏。

他做了这么多,早已还清了她于他的救命之恩。

国公府的马车是巳时末来的。

云芝将肤膏涂在蔚姝的脖颈,遮住了红紫的痕迹,只是她扭动脖子或说话时,脖子和喉咙会难受,需得几日时间才能缓过来。

蔚姝穿了一件素色的青烟色衣裙,外搭轻纱披帛,披帛上绣着几朵海棠花,云芝为她梳了十字髻,钗着两株简单的海棠花玉钗。

这身装扮去国公府赴宴素了些,可娘去世的事外人不知晓,她却不能不守孝,至于长公主是否高兴,于她无甚干系。

云芝跟着蔚姝一道出府,国公府今日派马车来接蔚姝,府上的下人都在各种猜测她去国公府的目的。

蔚姝走到府门大庭,看到站在长廊下的蔚芙萝,眼睛凶巴巴的瞪着她,手指用力拽着绣帕,两边嘴角往下撇着,一脸的怨气和嫉妒。

云芝下意识护在蔚姝跟前,生怕蔚芙萝冲过来伤害自家小姐。

蔚姝冷漠的收回视线:“不必理她,我们走。”

主仆二人走出府邸,蔚姝坐进马车里,心里琢磨着长公主的心思。

从尚书府到国公府乘马车需得过三条街道,马车快行驶到尽头时,云芝忽地凑到窗边,挑开一点窗帘,低声道:“小姐,东厂的人去府上了。”

蔚姝皱了皱眉。

蔚昌禾不是已经洗清嫌疑了吗?东厂的人还来做什么?

她掀帘往后看去,为首的男人身着红色飞鱼服,头戴黑色冠帽,正是那晚送蔚昌禾回来的潘督史,他身后跟了二十名锦衣卫,潘督史在尚书府门前跃下马,带着锦衣卫在卑躬屈膝的一众府邸下人面前走进府中。

活像是一群耀武扬威的狗。

蔚姝放下帘子坐好,开始忧心董婆婆与温九的安危,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剩一个月的时间,她需得提前筹谋好送走他们三人的计划。

马车逐渐停下,云芝看着眼前国公府的后门,气呼呼的噘着嘴,心疼的搀扶自家小姐下了马车,在她耳边低声埋怨:“长公主欺人太甚了,这不明摆着糟蹋小姐吗!”

蔚姝道:“我如今是陛下钦定的妃子,之前又与宴世子有婚约,身份较为敏感,长公主这般也无可厚非。”

侍候在长公主跟前的大丫鬟玉珠只冷眼看了眼云芝:“长公主有令,只请蔚小姐一人进内堂。”

云芝气的胸腔一跳一跳的,真是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一样势利!三年前杨家没出事前,玉珠见着她们时脸上都笑开了花,哪一次迎小姐入府时,恨不得来尚书府亲自接人。

蔚姝垂下眼睫,对云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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